草。
此時此刻,馬嘯嘯雙腳一軟,便跪在了大堂之上。
胸中翻湧的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悵然。
那綠色的絨毛,細長的葉子,近在眼前,卻又像是夢一場。
馬嘯嘯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株狗尾巴草仍舊亭亭地立在爐鼑之中。
她呆看了半晌,腦中閃過自穿越而來發生的樁樁件件。那一株狗尾巴草自始至終無動於衷地立著,沒有半點蹊蹺。
馬嘯嘯閉上眼睛,彷彿聽見了笛音渺渺。
望風千里歌天涯,眉間心上相思意。她心裡的那個人,依稀站在一棵亭亭花樹下吹笛,恍恍間便若五月杏花吹雨。
再次睜開眼睛,馬嘯嘯煞有其事地直起腰背,端端正正地衝那株狗尾巴草,拜了下去,口中念道:“謝穿越大神垂憐,我馬嘯嘯留在這裡不走了,心意已決。”
那立在一旁的方公公自然聽得雲裡霧裡。
出了祭堂,馬嘯嘯迎著豔陽,大笑三聲。
方公公小心翼翼地出聲道:“馬姑娘隨我去書房見皇上吧。”
馬嘯嘯收斂笑意,點了點頭。
該來的總歸要來。
李彥坐在龍椅上等她,馬嘯嘯見房中無人,自然就沒有跪他。
李彥笑了一聲,道:“想不到你要找的盈盈草,竟然真的存在於世,可還看得滿意?”
馬嘯嘯頷首,答道:“我曾聽鳩山上的和尚說過,盈盈現世,必為明君,想來,你就是那個明君。”
李彥聽罷,又笑了一聲,又問:“你可喜歡昨日我送你的琥珀臘和雕花籠?”
馬嘯嘯笑道:“自然喜歡,不過今日我就不帶走了,來跟你說一聲。”
李彥聽罷,卻仍舊笑了一聲,自龍椅上站了起來,走到馬嘯嘯面前,帶著淺淺的笑意,問:“倘若我不允,你當如何?”
馬嘯嘯伸手取下眉心那一點金色花鈿,放在手心裡,說道:“比起金花銀花來,我更喜歡昔日裡鎮天府裡那一樹真正的紅花,種在青天白日下,自由自在,這宮裡的金花銀花,自然矜貴,可都是假的。”
“昔年我許你的玉鎖良緣意,你還給了我,今日,我仍要問你最後一遍,你願不願意?”
馬嘯嘯聽了,鼻子仍舊一酸,答道:“我不願。”
李彥閉上了眼睛,心間盡是澀然,當日馬嘯嘯看不明白,他何曾看不明白,墨衍何等武功,卻偏偏要在她面前,生生受那拓拔槐一劍,為的又是哪般,早從那一刻開始,他輸得潰不成軍。
如今,看了面前馬嘯嘯眼中的決絕,他卻想,興許早在崑崙山峰之上,他便已經敗得一塌糊塗。
耳邊聽到馬嘯嘯一字一句說道:“蘇怡雪心思沉著,又善隱忍不發,當得起這皇后。”見她苦笑了一下,“關鍵是,宮鬥我也實在不會啊。”
李彥大笑一聲,胸中悽然。
馬嘯嘯說罷,心道,太君,我這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書房裡的爐鼑焚著皇室特有的龍涎香。
馬嘯嘯吸了吸鼻子,異香撲鼻,早不復她記憶中那一棵桃花樹的味道。
隔了許久,李彥終於出聲道:“走罷,我送你出宮。”
馬嘯嘯卻猶豫了片刻,說道:“我先換身衣服,這紗裙穿得我路都不會走了。”
待到馬嘯嘯換回慣常的衣裳,又牽了斬鬼,便隨李彥朝宮門外走。
兩排佩刀侍衛行在前面。
紅牆青瓦的長長甬道一端,便是朱漆的宮門了。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在豔陽下泛著閃閃金光。
侍衛們緩緩地拉開了大門。
馬嘯嘯停下腳步,看了看身旁的李彥,卻見他忽然伸手觸她眉心一點。
荏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