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裴菱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天,陰晴難辨。房門在她身後開啟又關上,她知道他一直看著她,高長治啊高長治,我早晚把你弄到我床上。她臉上的笑,有些邪,有些媚,是在諸多男子之間輾轉過後自然而然積攢起來的撩人姿態。她看上的,卻還沒被她弄上床的,除了趙青衣,就只有高長治了。
彼時,趙青衣和高久安已經回到了龍潭村。
趙青衣師滿下山,李村長几乎是喜極而泣,當年他親自送上雲寂山的那個孩子長大了,長得這樣好,拉過他的手,不無感慨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走,回家去。”
“村長,這是我高師兄,他無家可歸,師傅讓他隨我回來。”青衣緊跟著村長的步伐往前走,扭頭看看落後一步跟在後頭的高久安。
“青衣啊,你上山拜師以後你家的房舍就空著,後來村裡來了個逃荒的郎中,我就做主讓他住下了……你看……要不你們將就著一起住吧,外頭兵荒馬亂的,既然到了龍潭村,我總不好不管。”
“聽村長的,我可以和高師兄擠擠,村裡有個郎中照應著,鄉里鄉親有個病痛也方便。”
高久安的眉頭擰了一擰。
“唉,你長大了,青衣。”李村長欣慰地笑道:“不過,你也別擔心,家裡頭米麵不缺,曾先生本事,十里八鄉的鄉親病了都來找他瞧,有錢的給錢,沒錢的就給米呀面呀的做抵,曾先生也不計較,你家門口那塊小菜地,曾先生也拾搗的很好。”
“嗯。”
一路上,一會兒這個嬸子叫他,一會兒那個大爺同他打招呼,他忽然覺得很溫暖,離開了七年有餘卻不見生疏。這世上,最善變的是人心,最長情的也是人心。跟村長說著說著就走到了久違的矮牆籬門口,青衣停下腳步,忽然有些懵,往屋裡瞥了一眼,一下子思緒萬千,七年前離家的情形仍歷歷在目。
“唉,到了家門口怎麼不進去。”李村長穿過牆籬,“曾先生,我們青衣回來了。”
一會兒,一個身著藍衣長衫的俊俏男子走了出來,衝著青衣和高久安一揖,“在下曾隸,叨擾了,還望家主莫怪。”
不待青衣接話,李村長把話頭接了過去,“曾先生不要這般見外,我們青衣懂事明理的很,那位是他的師兄,往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高久安的眉頭又擰了一擰。他不喜歡攀親近,更不喜歡被人攀親近。
“好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青衣,自個兒家裡你自個兒安頓吧,有事就去找我。”李村長走的時候,十分客氣的同曾隸點頭示意。
曾隸回了個禮貌性的笑,眼角的餘光從高久安身上掠過,這個人,不簡單,衝著青衣道:“進屋吧,這麼站著,讓我覺得自己有些無禮。”
青衣尷尬地笑了笑,“嗯,進屋……進屋,師兄,走吧。”
三個看似平凡卻各藏玄機的男子,真能平平淡淡的在龍潭村躲避亂世浮沉嗎?!
☆、閒居一
回到龍潭村三月餘,日子雖過得閒散,倒也不失樂趣。
三人十分默契的將一些瑣事各自承擔了起來,比如拾搗菜地、做飯、刷碗之類的,都是曾隸的活兒;洗洗曬曬、打掃屋子、準備迎來送往的東西之類都是青衣的活兒;挑水劈柴、扛米背面之類都是高久安的活兒。高久安不在的時候,青衣和曾隸聊得還算投機,氣氛也融洽;高久安在的時候,三人基本都是沉默,相對無言的很有些尷尬。
就如李村長所言,十里八鄉來找曾隸瞧病的人很多,年輕的、年老的;有錢的、沒錢的。曾隸瞧病極有耐心,不會因為穿的體面給的出錢就瞧的仔細,也不會因為穿的寒酸給不出錢就瞧的馬虎,不僅在龍潭村,在周邊幾個村子都有相當口碑,年紀雖輕,大家夥兒都尊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