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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時間(7)
這個夜晚,我們把時間交給了南大附近的一家叫三棵樹的咖啡吧。這好像是我第一次“泡吧”,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黃尹。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夜晚是有魔力的,會神秘地衍生出無數個相似的夜晚。這樣的夜晚多了,我們就開始談婚論嫁了,先是在心裡說,然後是嘴上說,繼而是身體說,最後是法律說。說真的,起初我們倆對法律之說都有點小看,甚至排斥它,我們覺得心裡說是最重要的。那時候,我們都希望做一對沒有法律意義的夫妻,但事實證明法律說是很重要。法律說了,我就從南京調到了成都,名正言順地,朋友和組織都為此提供了應有的幫助,比如房子,比如假期。這就是法律的意義和好處。
作為丈夫,我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外面看到的那個人。在外面,我待人比較溫和,處事也比較冷靜,遇事有情講道,樂於謙讓,很多事情放在心裡解決,不愛張揚,不喜熱鬧,總的說是一個謙虛謹慎的人。所以,我老婆經常說,她喜歡做我的朋友,而不是老婆。我的回答是很粗暴的,我說:你是SB——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對這個人,他老婆很長一段時間都拿他沒辦法,只好忍著,忍不住就流淚。現在好像找到辦法了,就是做迴音壁,用更大的聲音回過來:你是SB!有時在SB之前還加個“大”字:大SB!兩個SB對上就麻煩了。這時候,我兒子就朝我們豎起兩個小小的大拇指:打平,打平!這是孩子在學校裡學來的。我覺得這是他至今在學校裡學到的最好的知識,有著無窮的力量——知識就是力量啊。
感謝上帝!
順便說一個我的反動思想——先申明是反動的,不要較真,當笑話聽。我覺得夫妻之間要學會吵架,不會吵架的夫妻是危險的,相敬如賓的夫妻是不真實的,偷偷摸摸的夫妻是可恥的,心裡只有孩子的夫妻是可憐的。好了,打住吧,用託翁的話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其實也是相似的。
7�1997年5月16日
這是我做父親的一天。
有人說,作品是作者的孩子,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反過來說,孩子是父母的作品?應該是的。不過,這部作品寫得太累了。太累太累!有些事情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累,比如……說兩件具體的事吧。兒子出生前,老婆和我都被一種說不出的恐懼籠罩著:小東西出來若有什麼短缺咋辦?越是臨產,這恐懼越是兇險,常弄得老婆噩夢不止。第二天就是預產日,半夜裡我被“明天的母親”尖厲的啼哭嚇醒。問怎麼回事,準母親只哭不語,眼淚流得人傷心。我說說出來吧,說出來就好了。她說她夢見生了一隻猴子。我看看時辰已三點多鐘,就說子時過後的夢都是相反的,說明你要生個金童*了。她對我這說法顯然不滿,連找出幾個老夢反擊我。我只好另闢蹊徑,問其腹內是否有瘙癢感,她感覺一下說沒有。我說既是猴子,毛乎乎的東西,怎會無瘙癢感?她這才破涕。第二天,小東西沒有準時出來,他母親更是惶惶不可終日,說他一定是怕我們嫌棄(不好才嫌棄)不肯出來。我說哪個孩子出世都不是哭的,待在子宮裡好好的誰願意出來,兒子出來後我都願意進去頂兒子這個空。反正整天就這麼半真半假地哄。其實我嘴頭說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