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大道上的雙人椅上坐下來。
她剛剛走出宴會大廳的時候帶了件皮大衣出來,擱在手臂上。此刻夜晚的江風微涼,正好派上了用場,她把它披在身上,原先白色的手臂瞬間便轉成了烏黑色。剛剛為了逃避,走了那麼長一段路,腿已經有些痠痛,她坐下把腿伸展成最舒服的姿勢,並手握拳頭俯身捶打小腿。這樣大概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突然一個不留神,挎在肩上的包倏地滑了下來。宦淑稍微抬頭,用手把它扶了上去。
沒想到就在那一剎那,她突然發現剛剛的西裝男子正坐在不遠處的雙人椅上注視著她——倒是陰魂不散。
他的身體微微靠在椅背上,兩條腿伸展得很長,嘴角似笑非笑,東方明珠的光芒照射過來,他胸前的白色襯衫衣襟顯得極其耀眼。宦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在椅子上坐下的,也不知道那個不禮貌的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視自己的。只見他的女伴侶已經在一旁拿手機對著東方明珠玩起了自拍,而他的眼光還是注視著這一邊。或許他只是注視著這一邊,而不是單單注視著宦淑,畢竟這一邊除了宦淑之外也還有其他的行人。
但是被人盯著,總是覺得極不自然,她甚至都沒來得及仔細看那男子的臉,就起身匆忙離去。但實際上,她擔憂的是自己的臉龐有沒有被他看清。她的美國國旗在夜幕下已經那麼低調,他應該不會再認得,宦淑確信。但黑白分明,她的象牙白手套在黑夜下是那麼的明顯,又怎麼會叫人看不清楚!她不安、惶恐,緊張,像個竊賊,亟待逃離。她想要使自己鎮定下來,於是她只得馬上又安慰自己:我的濃密的彎曲的波浪捲髮一定使得他看不真切我的臉龐。
但又何必呢!明明是個不相干的人!
可他看人的眼光簡直像是在看個剛剛出浴的沒穿衣服的人一樣!
宦淑惱羞成怒,她簡直要停下腳步,轉身走回去嗔道:“先生,您這樣沒有禮貌地盯著一個人看,簡直不像個君子!”
“小姐,你這樣沒有禮貌地偷聽別人的談話,又何嘗像個淑女?”他萬一要是這麼反駁自己呢?
這將她的愛慕虛榮置於何地?宦淑竟是一時語塞,沒了下文,便只好又走遠了一段距離。
從東方明珠盛宴趕來的林振宇見了她,便責怪她私自離席害人憂心,明睿在一旁不做聲。倪潔要留下來處理後續事宜,林振宇倒不幫她。宦淑笑著道:“宴會上那麼繁忙的應酬,也難得你們有這樣細膩的心思為我憂心,我倒實在是過意不去。”
林振宇帶著醉意笑了笑,欲伸手撫摸宦淑乖巧地垂落在兩肩的捲髮,但宦淑輕巧地躲開了,他只得尷尬道:“趕緊回去吧,這樣一群沒有底線和節制的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循規蹈矩一本正經地和他們好好溝通和交談。”
“這麼晚了,大家一起走吧,只是徐豔婷不一起嗎?”宦淑瞧見林振宇的身體有些搖晃,便近前拉著他的手臂以扶住他,面色疑惑地問道。但其實對於徐豔婷的行蹤,她內心早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啊,管她呢,我們先趕回去吧。”明睿發了話,無所謂的語氣,彷彿事不關己就可高高掛起,這倒不像她一貫的“大嘴巴”作風。但她的情緒顯然異常糟糕,似乎對剛才服務小姐的惡劣態度和假意恭維依舊懷恨在心,因而不願再多提及宴會上的任何事情。
宦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