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濤上前輕輕一福,含笑叫了聲:“姨娘。”然後又對盧峻熙說道,“這是安姨娘。”
盧峻熙立刻明白這是柳明澈的娘,自然不敢怠慢,忙躬身行禮,叫了一聲:“姨娘。”
安氏忙彎腰虛扶了一下,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老爺在裡面等著呢,大小姐和姑爺隨妾身來。”
柳雪濤點頭,上前挽住安氏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十分親暱的笑問:“姨娘,這些日子您身上可好?二哥可有書信來?”
“我好著呢,你二哥哥哪有書信給我?縱有書信,必然先送到你那裡去的。你們兄妹之間何時疏遠過?”因由細細的看了看柳雪濤的臉色,然後目光一垂又在她小腹上一掃,輕聲笑道:“大小姐如今有了身孕,不比從前了。那些調皮的性子可要收斂了。”
柳雪濤便靠在她身上撒嬌的搖了搖她的胳膊,低聲叫了一聲“姨娘——”
安氏便呵呵的笑起來,又抬手點了點柳雪濤的鼻子,引得旁邊的丫頭婆子都跟著笑起來。一個個的打趣著柳雪濤,說她嫁了人比之前更會纏人了,也不知道姑爺怎麼受的了她之類的話。
盧峻熙走在一群女人之間有些小尷尬,只好略放慢了些腳步,藉著欣賞周圍的山石花木,裝作沒聽見那些人的說笑而已。
玉棠園極大,裡面種了多種花木。此時秋天,柳裴元便叫人沿著院子裡中間的過道擺了兩溜盆栽的菊花。因柳雪濤不喜歡黃色,所以菊花都是深淺不一的紫色。絲絲縷縷或迎風怒放或含苞待放,千姿百態分外妖嬈。
眾人一進院門,便已經有丫頭跑著進去報信。
待柳雪濤和安氏行至院子中間時,柳裴元已經坐不住了。帶著丫頭從裡面走了出來,站在廊簷下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安氏說笑著走過來,臉上的微笑比秋日的陽光還燦爛。
行至廊簷下,柳雪濤和盧峻熙雙雙給柳裴元拜下去。柳雪濤甜甜的說了聲:“女兒給爹爹請安。”人剛彎下腰便被柳裴元一把拉住了。
“罷了罷了,你有身子的人了,還拜什麼。”柳裴元拉著女兒又對盧峻熙這個女婿說道:“峻熙,你也起來吧。你們坐了一路的車必然顛簸壞了,咱們還是進去坐下說話。”
盧峻熙忙陪笑道:“謝岳父。車裡放了厚厚的墊子,顛簸麼,還不算太厲害。”
“嗯,我們雪濤如今不同,還是小心些好。哎呀——明年四五月裡,我就要當外公了呀!”柳裴元美滋滋的笑著,拉著女兒往屋裡走,一邊又關心的問,“女兒啊,你出嫁這麼久了,今兒可是第一次回門啊。若不是你哥哥放定的事情,爹我還盼不到你回來呢。”
“爹……”柳雪濤撅著嘴巴斜了盧峻熙一眼,開始告刁狀,“我好早就想回來呀,可峻熙不許我出門。這些日子更是過分連屋門都不許出了。”
盧峻熙的臉都要綠了,心想自從知道你懷孕到現在,不過十來天的功夫。之前我哪有不許你出門?你莊子上都跑遍了,我攔得住你嗎?
可是,這會兒當著人家老爹的面,盧峻熙不敢多言。就這會兒柳裴元看他女兒的樣子,估計誰敢說他女兒半個不字兒,他立刻能把人給轟出去。盧峻熙心想我還是別跟老丈人硬碰硬了。大不了我啥都不說總可以了吧?
柳裴元聽了女兒的話,心中自然升起一股不快之意,不過他回頭看了看盧峻熙低著頭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邊上的安氏聽了這話立刻就笑了,勸道:“老爺可別把大小姐的話當真。她這會兒懷著身孕,姑爺不許她四處走動也是對的。老爺沒聽說大小姐是因為下雨天走路崴了腳,才被白家的三爺診出了喜脈?這事兒多玄哪。幸好老天保估,小姐沒事兒。不然的話,姑爺都要心疼死了。”
盧峻熙感激的看了一眼安氏,心裡暗暗地說道,老天有眼,總算有個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