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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媽媽曾說過的話。那時她初初被赫連齊所棄,只覺得生無可戀,風媽媽斥責她不懂識人,掛牌時該選九皇子……

若當時真的選了聶沛瀟,如今她又會是什麼境況?是會淪落成他的眾多姬妾之一?還是能遭到他的以禮相待,與之暢聊音律?亦或者,下場與跟了赫連齊一樣,濃情過後被負心拋棄?

宿命當真是弄人的,又是奇妙絕倫的,她與他擦肩而過,又以如今的身份再次相識。本以為……若能一輩子瞞著也好,可偏偏他還是知道了。

許是被聶沛瀟的一番深情告白所感染,又或許是回憶從前慨嘆所致,出岫忽然能夠平靜下來,不復方才的驚慌失措。她悄悄鬆開握著硯臺的那隻手,思忖著該以什麼理由直截了當地回絕他。

適時的沉默又令聶沛瀟緩緩燃起一絲希望,他見出岫不再激烈地抗拒,心中一陣忐忑,執著地想要等一個回應,一個結果。

“以您的尊崇身份,什麼樣的百媚千紅得不到?您既然知道我是誰,也該清楚我所有的事……”出岫此時也忘記再以“妾身”自稱,頓了頓又道:“我是不潔之軀,還落過孩子,出身又低微,實在配不上您……”

聞言,聶沛瀟亦是沉吟一瞬,繼而無奈喟嘆:“是啊,以我的身份,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可偏偏是你……”

世上百媚千紅香骨繚繞,獨有眼前這女子似是註定了一般,要讓他無可奈何、輾轉迷惑。

遇上她之前,他的心就如一面深邃湖泊,即便歷盡千帆,但從無饜足,沒有什麼女人能夠填滿,也沒有什麼女人能夠永恆,更沒有女人值得他一心追逐。

即便當年初識晗初,他也未曾深深沉淪;可世事如棋,卻讓他在經年之後與她重逢,認識她的另一種身份,另一副模樣。若是年少輕狂之時,只怕他也會退卻,退卻於彼此的身份障礙;但如今,時間正正好。

誰說情愛不需天時地利人和?聶沛瀟覺得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

“情愛若是能自控,便也不稱之為‘情’了。夫人以為我沒抗拒過嗎?若能解脫,今夜我也不會過來。”聶沛瀟的這一句,竟讓出岫聽出些悲涼之意。

“夫人天姿國色,絕世無雙,多少男子為你傾倒。赫連齊和離信侯,也不是你的錯……倘若當年摘牌時我沒有退讓,也許你我之間早已是另一番景象。”聶沛瀟灼灼地望過去,想要她一個答案:“我若說我不在乎,夫人能放下嗎?”

“放下什麼?”出岫垂眸不去看聶沛瀟,唇畔勾起若有似無的嘲笑,也不知是嘲笑對方,還是嘲笑自己:“我若放下了,殿下又要如何待我?如同求娶想容一般,將我納為側妃?娶一個寡婦?”

聶沛瀟衝口而出:“七哥的生母也是個寡婦,父皇照樣……”

“那我為何要走這條老路?為何要效仿慕王的生母?”出岫嗤笑打斷:“如今我雖沒有丈夫,至少也是雲氏當家主母,執掌一族,手握大權、受盡尊崇……我若從了你,又能得到什麼?”

出岫側首望向窗子,絲絲瀰瀰的淺淡燈火映照其上,反射出一個女子身影,依稀便是她自己。出岫看著那影子,就如同對鏡自省,冰冷反問:“殿下是要許我一個側妃位置,在你府中籍籍無名過完一生?同無數個女人邀寵爭媚,每日只盼著見你一面?然後等待紅顏凋零恩寵不再?亦或者,紅顏未老恩先斷?”

面對這幾句犀利反問,聶沛瀟啞然。事實上在明瞭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從未過多考慮以後要如何,只一心認為出岫不能守寡,也想著要讓她接納自己。

可究竟要如何安置她,如何走下去,他並沒有萬全的考慮。這也是他從未考慮過的方面,關於情愛,關於婚姻,他從前從沒想過太多。

出岫見聶沛瀟沉默不語,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遂又是諷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