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聰明人,您不說話,想必也知道我該如何選擇。雲氏當家主母,自然比做個小小側妃強得多……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可說了。您請便罷。”
聶沛瀟依然沉浸在要如何安排出岫與自己的未來,腦中是一片混亂。出岫見他沒有去意,又下了一劑猛藥:“慕王殿下的生母雖是寡婦,但當今聖上敢公然納她入宮,敢問您有這勇氣麼?何時您敢明媒正娶我這個寡婦,還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再來表意罷。”
出岫的冷言相拒毫不留情,終令聶沛瀟喪了氣。不可否認,他與出岫面前的障礙太多了,單單是母妃與七哥那一關,只怕也過不了……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雲氏。
面對心上人的質問與反駁,他竟然給不出一個完整的承諾!是呵!誠郡王的側妃,怎比得上雲氏當家主母?只怕是正妃位置,也比不上的。
更何況,他出身皇室身不由己,雖能許她一世寵愛,卻未必能許她正妃之位……
這般一想,手上被咬破的傷口也感到前所未有地疼,一種潰爛至肌理深處的傷痛兇猛襲來,令聶沛瀟無法抵抗。他知道,倘若這場情愛註定是殤,他手上的這個傷口將永生難以癒合……
話已至此,出岫自覺已達到了目的,沉聲再道:“我不說自己是晗初,便是不想與過去多有牽扯,您也瞧見我與赫連大人如今形同陌路……妾身不願與您鬧到如此地步。”
她又用了“妾身”自稱,從這一刻起,又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的身份。出岫不願再與聶沛瀟同處一室,見他怔忪依然原地不動,她只得先行離開:“殿下自便罷,妾身恕不奉陪。”
她蓮步輕移行至門前,正欲推門而出,忽然又想起什麼,回首再道:“舉薦沈予出仕,就不勞殿下費心了,妾身會另想辦法。”她不願欠下聶沛瀟這個人情了,因為這情,她還不起。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夜風破門而入如煙掠過,也將出岫身上的清淡香氣再次送入聶沛瀟鼻息之中。屋子的主人絕然而去,徒留他這個客人在此傷情,無盡迷惘。
已是大年初一了,流雲山莊的寂靜卻與京州城內的喜慶氛圍形成鮮明對比。聶沛瀟不知自己是如何返回的應元宮,他只覺得這一路上的熱鬧繁華都與自己格格不入,縱然炮竹喧天、歡聲笑語,也捂不熱他那顆蒼涼的心。
第152章:妾心如城莫能攻(四)
在流雲山莊裡安生過了個年,剛出正月十五,出岫便開始按照原定計劃結交各個世家。她這次親來京州,帶了不少奇珍異寶,又差遣雲氏錢莊京州分號代為留意,多尋覓一些罕見珍寶,以供所用。
這京州城裡的各家,出岫頭一個去的便是慕王聶沛涵的岳丈——左相府。由於除夕夜與聶沛瀟鬧得不愉快,出岫也撂話出來不讓他再管沈予的事。如此一來,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說動左相代為斡旋,替沈予在朝中說話。
豈料去了一趟左相府,遠比出岫想象中要順利得多,左相聽聞沈予之事,只是斟酌片刻便痛快應下,竟比當初聶沛瀟的態度更加明朗爽快。
這簡直是個意外之喜,出岫不知該如何表達謝意。然而以左相的高潔風姿及其權勢地位,再多金銀珠寶、古玩珍奇怕也入不了他的眼,出岫只得欠下這天大的人情。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出了左相府,後腳便有人去誠郡王府報信,只給聶沛瀟帶了一句話——“左相不負所托”。
一整個正月,出岫忙於在京州城裡應酬,而聶沛瀟也沒有再出現,他好像當真死心了一般,毫無動靜。
這使得出岫長長鬆了一口氣,也暫且將與聶沛瀟之間的事拋在腦後。剛到二月初,處理了幾樁生意,出岫意外接到慕王的密信——“三日之內,速離京州”。
出岫沒有多問,她能預感到慕王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