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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入,手掌定會輕微顫動。

那隻手掌靜靜垂著,一絲一毫的顫抖也無。

檀輕塵眼眸中的神采一分分褪去,變得一片空洞。

輕聲道:“黃泉三重雪……黃泉三重雪!我有菩提生滅丸,卻一直提防他使詐,不肯給他……他竟是死在我的手裡……”

一腳踏空,落入萬丈深崖,再多的後著都成了一場空,冷冷的嘲笑自己。

心頭從未有過的劇痛襲來,彷彿利刃割過,一刀刀鮮血淋漓。

心跳傳到耳中,作冷厲的碎裂之聲。

氣血翻湧,伽羅真氣在體內亂突亂撞,全身僵硬有如石雕。

檀平大驚,上前一步,手掌貼在他背後,真氣注入,助他調理內息。

良久一口真氣轉了過來,檀輕塵臉色慘白,搖搖晃晃徑自出了大理寺重獄。

楊陸正待追上請示,傅臨意一把拉住,道:“本就定的是鴆毒賜死,眼下不過早走了兩天,也不必再生什麼波折,人犯已死,你只管擬好結案文書,抄送六部,後事我來料理便是。”

輕聲嘆道:“說到底,我還是他的舅父,他活著時沒怎麼對他好,安葬一事,也該我來。”

雖是嘆著,神色卻殊無悲傷,隱隱還透出幾分輕鬆來。

檀輕塵出了大理寺,失魂落魄的慢慢走著。

不知不覺走近了納福街明鏡衚衕的賀宅。

那年自己初次造訪,桃花正好,春風正濃,手裡是一具琴,而如今卻是萬物蕭瑟,手中更是空空如也。

突然想起傅臨意說的一句話:琴再好,終究是外物,斷了也就斷了,但人若毀掉,到時可是悔之晚矣。

應了他的話,悔之晚矣。

再多的謀略算計,卻換不回他的性命。

他活著,即便遠走高飛,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心裡也不會如此之空。

千算萬算,日防夜防,只等著捉住賀敏之的狐狸尾巴,從此關在府中長相廝守,卻不想黃泉三重雪把一切就此切斷。

一場空。

賀宅的黑漆木門上貼了封條,檀輕塵怔怔看了,迷糊中,已飛身越過牆頭,落入小院中。

掌風震斷門鎖,屋門吱呀一聲嘆息,走進去,床鋪收拾得乾淨整潔,靠窗的木桌上筆墨紙硯井井有條。

硯是歙硯,石質潤卻堅,磨之有鋒,滌之立淨。

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面劃過,桌面已積了薄薄一層灰。

開啟衣櫃,卻看到賀敏之與聶十三的衣服混在一起,難分彼此。

腳下的青磚地,是他赤足立過的地方,檀輕塵在房中慢慢踱著,不覺已繞到床後,見一口樟木箱子半藏在床下。

知道賀敏之平日的金銀都藏在這箱子裡,想到他見到銀錢心花怒放的樣子,不由得微笑,笑到一半,卻扭曲成一個失了心的痛楚表情。

當下拽出箱子,開啟一看,不禁怔住,神色變幻不定,震驚、狂喜、憤怒、深思……不一而足。

半晌合起箱蓋,吩咐檀平道:“去府裡調十個侍衛過來。”

檀平聽他聲音略微發顫,眼神卻深冷如古井,複雜難辨,整個人已恢復了生氣。

檀平本是瑤光人,少年時隨檀輕塵之母到寧國,看著檀輕塵長大,雖是主僕,到底情分不同,好奇之下,大膽問道:“要侍衛過來幹什麼?”

檀輕塵微笑道:“找錢。”

十一月初八,小雪。

清晨,東方剛有些朦朧發白,傅臨意親自到大理寺,府中八名親信下人抬棺而行。

出大理寺時,楊陸已沐浴薰香完畢,面容尚有些憔悴,眼眶微紅,袍服整齊,躬身拱手送棺。

傅臨意神色哀重,躬身還禮。

出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