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發呆的女子若有所思:竟被這人氣得吐血了!“天一亮你就回銷魂山莊。”
“啊?”又是一副呆傻模樣。
“本公子領你去,丹朱奈何不了你!”怎麼跟這人說話就這麼費勁呢!
垂首,九疑看著自己的大拇指,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能不回去嗎?”
不追究你隨隨便便出銷魂山莊已經是對你網開一面了,你還得寸進尺了不成!此刻的柳陵鬱已是明白過來了:方才那一出愣是讓九姑娘糊弄過去了,過程之玄妙連他都不免稱奇。好一個九姑娘,不按排理出牌,行事顛三倒四,可偏偏就是讓他把要追究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當真是不簡單!
微微一笑,柳陵鬱下得床來,俯視九疑,柔聲問道:“你說呢?”
這三個字堪稱千迴百轉,九疑背後的汗毛盡數挺立,“您看我現在這副樣子能回去嗎?還不是丟您的人?”她扯了扯自個兒身上那破得不成樣的衣裳,模樣十分不自在。
柳陵鬱看她想要齜牙咧嘴卻又忍耐著只抽了抽嘴角的樣子莫名地覺得很高興,甚至還有些解恨得意之感。
他面前的九疑本想要偷偷瞥視一下他的臉色以便繼續遊說,誰知一抬頭便瞧見柳公子似笑非笑、眼含柔光的臉面,這著實是嚇了她一跳。不過……不得不承認:柳公子不陰陽怪氣的時候真是沒話說的漂亮。
晨曦已至,朝華初現,燈火飄搖間美人臉上的三分笑意忽明忽暗。九疑就這麼痴了,連同著方才的苦悶、方才的痛楚、方才的冤屈一併消散了,眼前只剩下這人眉眼間淡淡的笑意,且清且麗,且柔且媚。
柳陵鬱的高興也只是剎那,瞬間便收斂了心思,迅速換上一本正經的陰冷態度。
同時,九疑瞬間清醒,於心中自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暗道:“難怪他和蘭敞都叫你呆貨,你看看你,才捱了這人的一頓毒打,如今因了他的這張美人臉就忘乎所以了,當真是天下第一的呆貨!”
暗自嘀咕了一會兒,色心未泯的九姑娘還是再偷偷地瞥了瞥面前的美人,這一次卻是疑惑了:“方才我怎麼有種這人是蕭公子的錯覺?”但很快她就沒心思想這個問題了,因為……柳公子道:“本公子的人豈是你丟得起的?斂音閣走水不怨你,你就安心隨本公子去銷魂山莊吧。”
“斂音閣走水不怨我?”跟在柳陵鬱身後的九疑腦中不斷重複著這一問。他怎麼知道不怨我?我怎麼不知道他這麼相信我這個江湖混混?還是……他知道是誰放的火?
39刮目相看難
九疑今日十分萎靡。她在柳陵鬱面前極少昂首挺胸,一直都是點頭哈腰、伏低做小的態度,那般狗腿的模樣總是不很振奮,卻也不見頹唐。而現在……晨曦的微光中,九姑娘雖然一如從前那樣鞍前馬後,卻在行動處透著幾許恍惚。
柳陵鬱騎馬在前,時不時狀似無意地瞥一眼跟在後頭的九疑,覺察到此人的心不在焉後語焉涼薄道:“本公子不記得傷著你的腦袋啊!怎麼如此心神不寧的?”
馬背上的九疑被顛了一下,還未回過神來臉上便已是一派討好的笑意。柳陵鬱不禁嘖嘖稱奇,這人連失神的時候都不忘卸下這副諂媚嘴臉,當真是不容易!
柳陵鬱素來懂得識人,初初見到九疑便覺得這女子有問題,相處越久便越發覺出此人的詭異:你說她無恥,她偶爾也會冒出幾許凜然傲氣;你說她痴傻,她有時也透出似有若無的精明;你說她下賤,她難得也會顯出幾分矜貴榮華;你說她平庸,她卻能為旁人所不能為、忍旁人所不能忍、受旁人所不能受……
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柳陵鬱如是想著,卻不料自己這一臉探究弄得九疑心中忐忑異常。
“柳公子?”九疑觀望著柳陵鬱的表情,心道:“你是沒傷著本姑娘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