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這一身的鞭傷你來試試?本姑娘心神不寧?換作是你不疼得嗷嗷直叫算你有本事!”不過這種話她也只有心裡暗暗嘀咕,面上她是決計不敢多言的。
柳陵鬱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眼神意味深長: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心下一邊在罵娘,臉上卻能笑得如此毫無節操,他是不是該賞點兒她什麼?
如果說柳陵鬱平素的笑是陰冷潮溼宛如靈蛇,那麼他此刻的笑便讓人覺得是烏雲遮月霧裡看花。九疑被他那一笑弄得毛骨悚然,只得自覺道:“身上疼得厲害,小人無能怕疼,腦袋裡頭只有這個,還望柳公子諒解。”
這算什麼?變著法子責怪本公子下手太重不成?柳陵鬱冷哼扭頭,道:“本公子的臂力九姑娘應該心中有數,如若不是手下留情、避開要害,你還能在這兒騎馬?”
本姑娘稀罕跟在你後頭騎馬?
你手下留情還會把本姑娘弄成這副慘樣?
九疑十分隱晦地翻了個白眼,違心道:“那是……那是……柳公子宰相肚裡能撐船,小人這點還是知道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漂亮話一出她就不信柳陵鬱還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放慢了馬速,柳陵鬱與九疑同行,目光朝前,十分專注,“你可知本公子為何放你一馬?”憑昨日九疑的所作所為,他就是殺了她也不算過分。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
九疑去了銷魂山莊一陣子,沒人管教約束了許久,加之蕭御倫對她親厚平和,她膽子也越發的大了。若是從前她早就惶惶然不知所措了,哪裡還有這等閒空在馬背上腹誹?
柳陵鬱見她不答,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本公子找了你三個時辰。”
頓了頓,他又道:“本公子騎著馬在長安郊外吹了三個時辰的冷風。”他側過臉來,細細長長的鳳眸中有道遊移的光,那光落在九疑的耳垂處,“本公子從來不從亂懷樓的正門進出,但是……本公子為你破例了……”
九疑覺得自己的耳根子突然就燒了起來,她無比慶幸對面人沒有對著她的眼睛。撓了撓頭,九疑顧左右而言他,裝傻道:“柳公子身子不好,夜裡還是早點歇息為妙啊,您體弱質寒還是少受風的好啊!”
柳陵鬱面沉如水,不動聲色,突然扭過頭去,“你記著:你是本公子養的一條狗,沒有本公子的准許,你哪裡都不準去!”說罷,他猛地揚鞭,身下的獅子驄揚蹄飛奔,空留九疑一道冷清陰寒的背影。
九疑蹙眉,亦是振臂一鞭,涼風一陣過耳,她暗笑:“柳公子養的一條狗?好吃好喝,關門咬人……甚好……”
朝陽已然升起,五月的開頭,那連綿了數月的雨竟停了。九疑看了看遠處那一輪甚是圓滿的紅日,覺得今早的風還是有些冷,縮了縮脖子,她腦海裡浮出一個極其有名的典故: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果然……我是逃不了那最後一死的嗎?”
聽聞馬蹄聲接近,柳陵鬱知道九疑跟了上來,不禁讚賞:騎術上佳。然九疑在快要與他並肩時又給了馬匹一鞭,將他甩在了身後。
柳陵鬱沒有生氣,他方才彷彿瞧見了那女子唇角一絲似有若無的笑。那笑淡淡的,有些莫名,似嘲諷、似不屑、似豁達、似安寧……彷彿看透生死一般的釋然,又彷彿拋卻榮辱的通透。
眸光一暗,柳陵鬱的心突然被揪緊,瞬間卻又恢復如常了。方才那話……是羞辱,但……那人好像渾然不在意。柳陵鬱想起自己常常在亂懷樓的花魁們面前說的那一句:“節操?那破玩意兒值幾兩銀子?”
的確,對於他們這樣生活在陰影之中的人來說,節操什麼都不是。然……話是這麼說,又有幾個人真正能將其視若無物呢?不過……好似有個人勉強可以做到。柳陵鬱夾緊馬肚,盯著九疑精瘦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