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暗道:“柳陵鬱啊柳陵鬱,一條狗而已,你又何必想太多……”
九疑十分享受那種冷風颳在面龐上的感覺,那能讓她清醒,能讓她忘記一些她自己覺得沒必要計較和記得的東西。正當她一馬當先感知著這份觀感之時,殺手的直覺告訴她:危險正在靠近。
微微放鬆手中的韁繩,九疑凝神側耳,似是在探聽些什麼。柳陵鬱見她放慢了馬速也立刻警覺了起來。他武功雖然強過九疑許多,但其他就很難說了。對於殺氣這種東西,九疑野獸般的直覺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這一點就連柳陵鬱也不得不甘拜下風。畢竟矜貴的柳公子沒有嘗試過刀口上舔生活的日子。
“怎麼了?”柳陵鬱傳音入密。
九疑打了個別說話的手勢,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弓箭手三十個,潛伏的高手二十個,其他約摸還有十個人,但是察覺不出武功強弱。”聽到這句話,柳陵鬱的眼皮跳了跳。察覺不出武功強弱,不是不會武,就是頂尖高手。
“在我們周圍兩丈的地方,不知究竟是幹什麼的。”九疑的聲音低沉而小心,容色難得的十分肅穆。柳陵鬱不禁疑道:“你怎麼知道?”他都聽不出來,九疑的功力比他差了許多,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九疑笑笑,“我是柳公子的一條狗,耳鼻自然靈敏。”那模樣似乎以身為狗而自豪。
世界上有一種人的感官特別發達,九疑正是這一種人。柳陵鬱這才發覺: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的謎……故而,他朝向九疑的眼睛裡有了些許的刮目相看。
“一個是大內的人,有龍涎香的氣味。”九疑的這句話倒是將出神的柳陵鬱拉了回來。
“不用搭理,咱們繼續走……”柳陵鬱在得知來人是宮中人馬時突然卸下了防備,態度極其隨意,甚至還有些輕蔑。
九疑好奇,卻不想多問,只繼續和他一併前行。
就在九疑放鬆的一剎那,柳陵鬱騰身而起,掠過九疑的馬背便將她拎了起來。
“走!”耳邊一聲低喝,九疑被扔出老遠。
一個“燕子低迴”落地,九疑轉頭就瞧見地上斜插著的一支箭。樹林中悉悉索索的聲音瞬間放大,柳陵鬱被圍在中間,而自己身在圈外。柳陵鬱的目光朝自己看來,九疑立刻朝銷魂山莊的方向飛奔。留在這裡也是打不過那些人的,還是保命要緊。
柳陵鬱見那人輕功卓然,一轉眼便消失個無影無蹤,不由得眯了眯眼:很聰明,知道留下來會礙事兒。
“尹榮?”柳陵鬱掃視一週,終將目光落在陰影處的白麵男子身上。
尹榮不答話,只招了招手,一排弓箭手出列,十把硬弓齊齊對準柳陵鬱。
“穿著御林軍服還敢如是行事,卜凌飛就這麼想要本公子死嗎?”柳陵鬱一聲冷笑,淡淡一瞥間寒意滲入一排人的骨血深處。
尹榮觀察著對面站著的柳陵鬱,好一陣子不言不語。
修長瘦弱的公子,錦袍加身,長髮十分隨意地束成一把,烏髮映著華貴雪白的狐裘漆黑如墨。尹榮說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眼前的人太矜貴,給人一種一碰就會碎的感覺,卻偏偏冷冽得如同一把閃著厲光的刀。尹榮很不喜歡這種認知,故而只是不冷不熱地說道:“元帥不喜歡有人揹著他打六部的主意。”
“本公子是當面打的主意。”柳陵鬱皮笑肉不笑。看樣子卜凌飛盯住他很久了,長安城內動手不方便,銷魂山莊倒是個嫁禍的好地方。
柳陵鬱這樣說話的時候有些無賴的意味,細細長長的眉眼尾端有一絲好像叫作嘲弄的東西,但那臉面實在是漂亮得厲害,目光流轉間風流無匹,讓人心頭一顫。“元帥說什麼就是什麼。”尹榮依舊面無表情,心中卻開始打鼓。
“有什麼事當面商量,如此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