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我想朋友來往得熟了,在書信上開一兩句玩笑,這也是有的,不算什麼稀奇。”
史科蓮道:“表姐,連你對我都不相信,這旁人就更難說了。”餘瑞香道:“得啦,
這一樁事把他掏過去算了,老提他作什麼?我看姥姥的病,越沉重了,應該換一個
大夫來看看才好。”史科蓮皺了眉道:“我現在一點主意沒有了。先是請中醫看,
中醫看了不好,改為西醫,西醫還是看不好,依舊得改中醫。這樣掉來掉去,沒有
病,也會吃藥吃出病來。我看現在就是用西醫醫治到底吧!”餘瑞香道:“我們是
隔了一層的人了,不敢硬作主。既然你的意思是如此,那就決定這樣辦罷。”
說到這裡,三姨太太卻和餘瑞香的父親餘梅城來了。餘瑞香的繼母餘太太也跟
在後面。史科蓮向來是不很大和他們見面的,這次回到餘家之後,因餘梅城常來看
岳母的病,倒是多見了兩回。餘梅城覺得她祖母一死,更是可憐,卻也很親愛的說
了兩次話。這時史科蓮迎上前去,叫了一聲姑丈,卻不料餘梅城的態度,大為變更,
板著臉要理不理的樣子,只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不問史科蓮,老人家的病如何,卻
是自己走到床邊,伸手撫著史老太太的額角。回過臉來對二位夫人搖了一搖頭道:
“這樣子,老人家不中用了。支出一筆款子來預備後事罷。瑞香,你在這屋子裡多
坐一會,不要大離開。有什麼變動,就來告訴我。’他說這話,臉卻不朝著史科蓮,
三姨太太卻對餘瑞香笑道:“只管在這兒坐,可別亂翻人家東西。有些東西,人家
是要保守秘密的。”說著,便和餘梅城一路走了。餘太太是無所謂,看是來敷衍面
子的,並不作聲,跟著來跟著去。史科蓮明知道這話是暗射她的,無可奈何,只得
忍受著。若在往日,拼了和他們翻臉,也要說幾句。無奈祖母的病,十分沉重,一
心只望老人家化兇為吉,對於這種謠言,也只好由他。餘瑞香和她同坐了兩個鐘頭,
先說些閒話,慢慢的又談到那封信的問題。後來餘瑞香道:“我是聽見梅雙修說,
李冬青要給你作媒,這話是真嗎?若是真的,我倒贊成。”史科蓮道:“我心裡已
經碎了,你還有心和我開玩笑。”餘瑞香道:“我不是和你開玩笑,我是實心眼兒
的話。那位楊杏園先生,我倒也見過,似乎是個忠厚少年。他的生活能力,也還可
以,不至於發生問題。姥姥這大年紀了,你還能倚靠她一輩子不成?設若她有個三
長兩短,你的前途,也有個歸宿。要不然,我也不說這句話,姥姥的病,到了極點
了,你不能不早點打算盤。今天廚子上街買菜,回來說……”說到這裡,望著史科
蓮,又微微一笑。史科蓮忽然想明白了。是了,今天早上到醫院裡去看楊杏園,曾
送他上車,一定被廚子撞上。怪不得今日一回家,門房裡就在自己身後有一陣嘻笑
之聲。今天他們對我的輿論格外不好,大概就是為這事引起來的了。便正色道:
“不錯,我今天是到醫院裡去看望過姓楊的,我自信是正當的行為。”餘瑞香笑道:
“你這人真是多心。我是一番好意,才這樣把直話告訴你,你倒以為我是說你不正
當嗎?”史科蓮道:“我並不是說你,我也不是說哪一個。但是這種行為,我是知
道為社會所不能諒解的,那也只好由他了。”餘瑞香笑道:“你的心裡正難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