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踏實跪了一夜的陸綏,進門之時,腳步踉蹌,面上也透出幾分疲憊。
但他並未放在心上,走到萬寧侯面前,作揖:“昨夜,我在娘墳前跪了一夜,把我這些年,想說的卻一直不敢說的話統統跟她說了。”
萬寧侯怔了一下,抬頭看向陸綏之時,眼神跟看個傻子一樣:“你跟她說話,她聽得見嗎?”
“只要我相信,她能聽見,她就能聽見。”
萬寧侯嘴角抽了一下,抬頭看向大兒子與大兒媳:“說吧,你們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我、我生父是誰,他現在是否活著,如果活著的話,他現在在哪裡?”陸綏急切地詢問。
“他現在活著,不過人在邊疆,你想要見他的話,估計有點難度。”
“邊疆?”
陸綏蹙眉:“他不是大昭人士?”
“他是大昭人士。”
“那他為什麼會在邊疆,邊疆那種地方,人煙稀少,除開大昭駐紮的軍隊……”陸綏突然收聲,怔怔地看著萬寧侯,“父親,您是說,我的生父也是軍中人士?”
“嗯。”
萬寧侯點了下頭,一拍大腿:“反正事情都到這個節骨眼,我就是想瞞著,你也會尋找各方辦法企圖找到真相。”
“父親您既然瞭解我,那就請您如實相告。”
“其實,當年你娘是被迫嫁給我的,我呢,也是被父母逼迫,新婚夜當夜,她就跟我坦白已經懷上你了,外人面前,我們裝作恩愛有加,人後,我們一直保持距離,直到她臨盆那日,你生父身邊的親信送來訊息,說他深受重傷,你生母被刺激到差點難產,那天夜裡,萬寧侯府上下一片混亂,你生母疼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天亮才把你生下來。”
從父親嘴裡聽到生母生自己的艱難時刻,陸綏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她把我平安生下了?但她卻死了?”
“她、她沒死。”
“您說什麼?”陸綏瞳孔一縮,“她、她不是難產而死嗎?”
“她生下你後,便抓著我的衣袖,苦苦哀求我,讓我放她離開。”萬寧侯抓抓了腦袋,“一方面是剛生下的兒子,另一方面是重傷不知生死的丈夫,我不願她日後活在後悔之中,便幫助她,以難產而死而藉口,秘密派人把她送去邊疆,對外就宣稱她死於難產。”
“那她的墳墓呢?我們每年還不是祭拜麼?”
“那只是個衣冠冢 。”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您要養我,而不是把我送出去?”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倒是想啊,可那時朝中局勢緊張,皇上整天盯著我,我實在沒了法子,只能扛起撫養你的責任,至於你一直說,為什麼我把爵位給你,而不是秉兒,也是要打消皇上的疑慮。”
“打消皇上的疑慮?”陸綏聽糊塗了,“我生父到底什麼來頭?還能讓皇上忌憚?”
“你生父叫南宮傲蒼,他是當今皇上的親二弟,他母妃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惠妃,與當今太后是手帕交。”
“您說什麼?”陸綏瞳孔驟縮,心也一下子狂跳起來,眼裡充斥著震驚,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腦袋嗡嗡作響。
當今皇上的二弟?
那個常年鎮守邊疆,無召不得回京的鎮國大將軍。
元步薇在上一世,還聽說他的事蹟。
據說,他年輕之時,特別頑劣,是先帝眾多皇子中,最讓先帝頭疼的一個。
但其實,他極其聰明,其他皇子要背一整天功課,他一個時辰就背完了。
而且他還是先帝心目中最佳的太子人選。
可他不想當太子,他喜歡自由,喜歡藍天白雲。
但那時還只是皇子的皇上不會這麼想,他只會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