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些——”
那冷冷清清的月慢慢爬上聞人府的半空。
聞人席覺看見失魂落魄的聞人席奐時,聞人席奐正離這聞人府大門幾步之遙,讓聞人席覺擋住去路。
聞人席覺問:“天大地大、你可去哪?”
聞人席奐嗬嗬笑了兩下,漸而笑聲越發淒厲,入耳竟似是尖聲慘叫。
“天大地大、能去那兒!”他說,雙手往前捧捧,很是茫然和疑惑地問:“這聞人府也夠大的、怎麼就住不下、人、呢!你瞧瞧、你爭,兩袖清風;我不爭,也是兩袖清風——兩袖清風啊哈哈啊!哈哈哈——”說罷便推開自己的兄弟,大步跨出這聞人府。
梁氏聽著外頭一團糟,她心虛得很,連用飯都免了。現下只覺外頭吵鬧了好些時候都沒停歇,實在心煩才喚來外頭的丫頭。
那丫頭平日是照顧聞人秋的,今日見梁氏帶了小小姐出去後竟沒再見著小小姐人影,心裡頭也著急,偏偏在梁氏剛做完虧心事的時候過來問,這話還沒出嘴三字,便惹了一頓惡罵,讓梁氏攆出門去守著,誰也不許進來。
梁氏喚她進來問:“外頭吵什麼吵!”
丫頭答:“夫人您不知道,二小姐突發急病沒了,二夫人得知後竟受不了中風癱在床上呢!如今大夫還在給二夫人瞧病!”
梁氏一愣,問:“人沒、沒了?”
“沒了。”丫頭尋思一下,正想問小小姐的事兒,讓蹦起來的梁氏給嚇了一跳。
梁氏這回可慌了。雖然是打胎,可是平白加了張知給她的藥,天知道是不是正是如此才讓人沒了的!她只是想教訓教訓這嘴巴缺德的賤貨,可沒想著害命的!
她也傻、也不知道張知給了啥藥,也傻乎乎給添藥壺裡了!
若是有人查起來,她可是脫不了干係的!
如此一想,更慌。她也顧不得太多,急匆匆就往張知所在的藥鋪奔去!
那藥鋪剛好要關門,梁氏雙爪爪住哪關閉一半的門板,猙獰的模樣駭得正關門的藥童幾乎尿褲子。
梁氏急問:“張知何在!”
藥童認不出這位是聞人府的梁氏,以為是哪來的瘋婆子便大喊:“張大哥家中有事,已經回鄉去了!”
回鄉?!梁氏不信:“好好的怎麼回鄉,你小小娃兒不要撒謊、得爛嘴舌!”
藥童頂嘴:“張大哥說家中有喜,家中添了一男丁,今日午後就早早回鄉去了!說是在老家謀活兒,不再回來了!”說罷便把門關上。
梁氏這才傻眼。
她知道張知年紀不小,可萬萬沒想到他家中已有嬌妻還勾搭自己。這荒唐得、這荒唐得——
如何是好!
她站在門前發愣。如今她丈夫沒了,張知也跑了——不過,偌大的聞人府內也沒了尖酸刻薄的小姑子、剩下那個中風的婆婆也鬧不起風浪,如此想想倒覺得這日子還可以。
何止啊、她還有個女兒可以依靠。
她頓頓,夜幕下孤獨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卻顯得異樣佝僂。
說起來、她的秋兒呢?
自聞人席奐離了府,郝氏就坐不住了。她風風火火地跑去北院尋秦大夫人,結果被攔到秦夫人的庭院外頭。
郝氏破口大罵:“都是些不省心的畜生!睜開你眼瞧瞧我是誰!”見護院無動於衷,她也不肯輕易被打發,拉高嗓子就大叫:“秦芳青!你出來!你出來!”喊了好幾聲,倒像是個瘋婆子在撒潑。
秦大夫人的侍女推門而出,對著護院說道:“三夫人這是發癔症呢!怎麼就由著她亂來,若是驚擾了大夫人,這事誰能擔著?!還不將三夫人請回南院,好好安置!”
好好安置這四字,像是錘子一般一字一字敲在郝氏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