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離得遠,倒是沒發現她私底下的小動作。
只是仍然無語,就跪了這麼一下,怎麼就扯到膝蓋受寒了,還說不慣著!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那邊漫不經心地訓誡完鬧脾氣的小貓兒,回過頭就問那群三三兩兩散開站著的宮妃。
“皇上,是妙修媛想要……”汪婕妤眼角眉梢流竄著幸災樂禍之意,想要“揭發”雲露的惡狀。
依她來看,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狗咬狗最好不過。
錢麗儀立刻扯住了她,生怕她口快胡亂汙衊。
就皇上方才這一通舉動做下來,顯然更護著妙修媛,她暗自心驚,錦昭容腹中懷有龍胎,前回只是寵愛比不過就罷了,到底不能侍寢。如今出了事,皇上竟也沒有偏著她的意思,連動怒也無,著實耐人尋味。
她含笑道:“啟稟皇上,方才錦昭容想尋妙修媛說話,走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幸而她的宮女忠心護主,及時救人,方沒有出事。”
這番話斷章取義,聽起來倒也公正。先說是意外,撇開了雲露的嫌疑,繼而又誇讚了錦昭容的宮女,顯然是不想得罪錦昭容。
“哦?”皇帝詢問的眼神掃過其她人。
喬貴嬪等一眾有所猜度的妃嬪,亦以錢麗儀為首,笑著道是。
“繁英。”
汪婕妤一怔,行禮疑惑:“臣妾在。”
繁英是她的名字。
“你適才想說什麼?”
“臣妾、臣妾剛剛是想說……妙修媛想……”汪婕妤原是想指正雲露,因被眾人的異口同聲攪得有些糊塗,說話不免遲疑。
恰在這時,淑妃從不遠處繞回,她步下肩輿給皇帝行禮請安,方含笑道:“妙修媛的對錯不論,臣妾以為,應先懲罰掃除積雪的宮人以儆效尤。皇上覺得如何?”
她原是已經回宮了,聽到訊息當即折返回來。
皇帝看著她溫柔婉約的姿態,很給面子的笑道:“阿鈺說得有理。”
在外面審問懲治到底不便,一眾人便又回到了皇后宮裡。只在進殿之前,皇帝淡淡道:“汪婕妤欲行攀咬之舉,就在鍾粹宮門前罰跪醒醒腦子罷。”
淑妃眉頭一皺,有些無奈,她沒想到自己打斷了汪婕妤的話,皇上竟還是捉住三兩個字,扣下個什麼攀咬罪,既是“欲行”,沒說出口的東西怎麼算?
眾人想起皇上方才對妙修媛的一番噓寒問暖,不禁又低了低眉。
這回皇上又不擔心人膝蓋受寒了,不知是妙修媛太受寵,還是汪婕妤太不受寵。
汪婕妤倒是想開口喊冤,淑妃含笑看來,她便噤了聲,咬牙跪到宮門外。
其實皇帝是不喜歡人忤逆於他,他這回想護雲露,有人卻非要上趕著把雲露拉下水,他自然不悅。
倘或剛剛汪婕妤改了口,說不得他氣一順就放過了她,因他知道對方向來粗枝大葉,不懂思考。
偏偏淑妃打斷了這個機會。
淑妃也是意外失策,她沒有聽到前半段的事,一聽汪婕妤開口就知道不好,立刻打斷了。卻誰知反而把汪婕妤的糾正機會弄沒了。
倘若讓汪婕妤知道,真是慪也要慪死了。
主殿內,已有一個小太監跪在下方,皇后將皇帝迎到主座,擰眉道:“臣妾一聽訊息就立刻讓人叫來了今日值班掃雪的宮人,只待皇上來審。”
又溫和笑對錦昭容道:“請了太醫在側殿為你把脈,雖瞧著無事,到底要小心別傷著裡頭。”
“且扶著你們主子去。”
錦昭容自己知道有無事,南枝骨肉微豐,墊在下面又及時託了自己一把,連震盪的感覺都很小。她倒是想留下來聽審,因此轉去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