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看她,只和皇后笑道:“幸好有皇后為朕分憂解勞。”
錦昭容知其意,攥緊帕子,謝過皇后的恩典後下去了。
皇后略略舒眉,遞上一盞熱茶,輕聲道:“這是臣妾分內之事。”
兩人你來我往幾回,方開始審問。小太監先是說自己偷懶,結果聽到要被嚴懲,猶豫了一下,那模樣讓皇后看在眼裡。
如果是她宮裡的內侍之過,那就是她御下不嚴,但是如果和別人有牽扯……
而後皇后再三審問,他仍是一口咬死是偷懶之過,直到與他同屋的太監揭發他收受了賄賂,是有意為之,他狡辯了幾句方默然承認。
眾妃好生一驚,目光在雲露身上走了一圈。
要知道,雖然是皇后宮裡的人,但如果是皇后所為,那隻須吩咐而非收買即可。當然,也有可能是障眼法。
“那是誰收買了你?”皇帝剛剛一直在旁邊閒聽皇后審問,如今忽而輕笑發問。
小太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答道:“是妙修媛宮裡的良辰姑娘給了奴才三十兩銀子,說是讓奴才在值班那天偷懶不幹活兒就成了。奴才想著只是偷個懶,罰也罰不重,為了銀子就應了。誰知道竟是要陷害錦昭容,都怪奴才輕信了妙修媛。”
他話裡很有幾分埋怨,一看就是慣常偷奸耍滑之人。
臨了那句更是無恥,好像在說他相信了別人,是別人背叛了他,他為了銀子偷懶的行為毫無問題。
后妃們一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竟有這樣的奴才。
是不是妙修媛做的不說,就算是她做的,這個奴才是什麼身份?哪兒有資格說這等話。
“皇后養出的好奴才。”皇帝眼裡燃了一把幽冷的火,淡笑道。
皇后才剛還對錦昭容淳淳教導,說她教匯出的宮人不守規矩,如今立刻就讓自己宮裡的人下了臉,面上當即一陣火辣辣的難堪。
她氣急,既是拿到供詞,便立刻就要將這奴才拖出去杖斃,抹殺掉這個讓她丟面子的存在。當然,還有沒有其他私心暫且不論。
皇帝倒沒開口,結果這小太監還不依不饒,又添了幾把柴,把過錯都推到雲露身上,自己是無辜受累的,還道皇后賞罰不分明,什麼都敢說。
即便事實真是如此,這些話也不該由他一個奴才來說。
饒是皇帝一貫冷靜,此刻也動了真怒。
只有自聽他汙衊自己起就閉口不言的雲露,此刻輕笑問:“你一心求死?”
小太監本是被人往外拖,正在掙扎,一怔之下停了手。
皇帝心緒轉動間,森冷一笑:“李明勝,這奴才嘴巴不乾淨,給他漱漱口。”
后妃猶自怔然疑惑,李明勝熟知皇帝的心意,囑咐小內侍去外邊空地裡鏟了一小桶雪,當著滿殿的后妃,就給他塞進嘴巴里去。
小太監大驚失色,他原不過假意掙扎,此刻才真正想脫開那力道。
但是他又怎麼掙得過按住他的大力宮人?
雪是寒極而灼,沒過一會兒,他口舌、喉嚨、五臟皆寒冷道極致,開始灼燒起來,由內而生的痛楚,即便他痛捶外身,也無法解決。但這痛又不能讓他昏過去,他被凍得瑟瑟發抖,終於乖乖趴伏在那裡。
后妃穿著厚實的冬衣襖子,手裡窩了火爐,此刻見他情狀,莫不是顫了一下,好像是自己被灌這滿桶雪。
“說罷,是誰指使的?”皇帝喝著暖茶,舒適些許,輕快發問。
“是錢麗儀。”小太監驚懼地看著旁邊還未盡的雪,噗出幾口嘴裡殘餘的,一頭磕到底。
錢麗儀驚跪在地上,當即喊冤:“皇上,這個奴才顛來倒去,說得話不可信。”
“你說不可信……”皇帝笑,“但是朕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