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弦月,先是一喜,而後慌忙的奔了過去,那迅捷的速度,完全就不是個疲倦的人會有的。
“鳳弦月。”
蘭裔軒蹲在地上,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二字來形容了,那是如水晶般的晶瑩,彷彿在陽光下曬一曬,就會變成蒸汽,然後隨風而逝。
蘭裔軒背自己的這一想法駭住,輕輕的拍了拍弦月的臉,觸手的冰涼讓他嚇了一跳,原本的紅唇也被凍成了青紫色,眉間的硃砂卻越發的妖嬈,蘭裔軒將弦月抱在懷中,伸手在她的鼻尖探了探,那氣息雖然微弱,卻已經讓他提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緊繃著的神經也在瞬間放鬆。
他緊緊的握住弦月的雙手,不停的揉搓哈氣,輸送內力,直到弦月的臉漸漸的恢復了幾分人色,才放開她的手,可她的身體卻依舊還在顫抖,還有那青紫的嘴唇,還在不停的哆嗦。
弦月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任由蘭裔軒抱著自己,黑暗,惶恐,害怕,焦灼,那些像煙霧般繚繞在她周圍的負面情緒,一點點慢慢的隨風散去,她不去想這個懷抱是誰的,只是莫名的覺得安心,她貪戀這樣的溫暖,至少現在,她捨不得離開。
她真的覺得好害怕,完全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內,那種恐懼,讓她無法呼吸,雖然以前在梨花山上,柳心悠也經常這樣威脅自己,卻從未如此鮮明而又真實的在她的世界上演。
蘭裔軒將弦月緊緊的摟在懷中,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弦月因為害怕渾身都在顫抖,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也是一身冷汗。
他在想,這個女人,可以隨時要了自己的命。
“鳳弦月,鳳久瀾沒事。”
蘭裔軒湊到弦月的耳畔,低低的道了聲,心下卻是氣惱的。
這個女人能要了他的命,而能要她命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他雖然不知道在那條黑暗悠長的河道中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能讓她這樣要死不活的,絕對和鳳久瀾脫不了干係,此刻的蘭裔軒真的有種衝動,生生將懷裡的這個人掐死,這樣的話,他便沒了任何的牽絆,今後也再不會動情。
可那些,不過是氣惱時的衝動想法而已,還來不及付諸行動,懷中的弦月突然坐直了身子,環住他的頸項,突然大哭出聲。
她哭的很大聲,卻與上次在天府的不同,那個時候的她,哭聲飽含了太多的心疼,憤恨和不甘,但是現在,他感覺到了顫抖和害怕,她內心深處的惶恐和不安。
弦月抱著蘭裔軒,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她害怕,真的害怕,只要想到那個夢,心裡就會生出被世界遺棄的悲愴感,想到鳳久瀾會離開她,她就有種發瘋的衝動,是的,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的話,她回瘋的,徹底瘋掉,或許她害怕離開自己的身邊的並不僅僅是鳳久瀾而已。
她現在亟需用這種方式宣洩自己的情緒,無論出現在她跟前的那個人是誰,她都會抱著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蘭裔軒任由弦月抱著,任由那灼熱滾燙的淚水像是並涼入骨的河水一般,將他好不容易烘乾的衣服打溼。
她輕易不會落淚,可每一次哭泣都與鳳久瀾有關。
“鳳久瀾他沒事。”
蘭裔軒本想安慰弦月說不要害怕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只柔柔的道出了這樣一個事實:“他不會有事的。”
他輕輕的道了聲,伸出右手,想要輕拍弦月的背,弦月彎曲的背突然挺的筆直,低頭狠狠的咬上了蘭裔軒的肩膀。
蘭裔軒吃痛,眉頭瞬間擰緊,伸出去的手就想要將弦月推開,卻在伸至一半的時候愣在了半空。
弦月的眉頭同樣是緊擰著的,她咬的力度就和她的哭聲一樣,半點都不含糊的,那雪白的貝齒,比刀劍還要鋒利,隔著一層被水浸泡過的衣裳,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