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勁地踩底自己,拔高皇帝的形象,就為了讓皇帝把這竹葉子吹曲這一章給揭了過去,她算是弄明白了,皇帝只怕是心底裡清楚她便是那吹竹葉之人……這一番話,也算她間接地向皇帝陪禮認錯……雖則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兒……哦,我自由自在地吹首曲子,你皇帝想讓人承認,我就得承認?我不承認,還有罪了?我不想巴著你不成麼?
衛珏認為,皇帝的性格很彆扭。
這應當是從小便處於高位,沒什麼人違逆著他,都哄著他,巴著他,但實際上卻沒幾個人真心……給慣出來的。
皇帝見她垂了頭,嘴裡說得雖然謙遜,但眼皮子不停地眨動,眼睫毛投在眼瞼之上,象是蝴蝶的羽翼,襯著潔白如玉的面頰,那般的纖弱不堪,楚楚可憐……實則心底裡很是不以為然。
皇帝認定自己猜得不錯,心底地怒火沒消上幾分,反而更拔高了幾線,他冰涼的聲音響起:“是麼?”
太后心驚膽顫,她雖打心眼兒裡稀罕皇帝,但也有些怕他,自小便是這樣,她是知道他的,他做了皇帝,會對她恭順尊敬,但從來不會讓她走進他的內心,唯一能走進去的,只有太皇太后。
她從來沒見過皇帝失態的時侯,就算八歲登基,那麼小的孩子,坐在簾幕後邊,看著下邊朝臣三呼萬歲,聲音驚天動地,連她這麼個幾十歲的人都雙腿直髮軟,可他沒有,那個時侯,他的眼睛便如冰石一般,讓人永遠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怒火
可這一次,她站得離他極近,感覺到了他身上蓄積的怒火,更讓她吃驚的是,這小小的秀女衛珏,卻他語氣當中的怒意全不在乎。
雖則衛珏臉上是一幅恭順謙謹的模樣。
太后在宮內多年,閱人無數,見過的女子也不知多少,想要貼近皇帝身邊的,心底裡想些什麼,她一眼便看了出來,可衛珏的眼底裡沒有這些,只是一片冰涼……還帶了些疲倦,衛珏真是累了,想睡覺了。
如是別的女子,見了皇帝,還不象打了雞血般的興奮?
偏偏這衛珏,臉上保持表情不改,眼底卻倦意濃濃?
太后都不知道怎麼往下打圓場了。
“皇帝……”她咳了兩聲,“衛珏說的也有幾分見解,依哀家看,這吹笛之人麼,能保持這份氣節,倒是很不錯,皇帝若真想聽人用竹葉吹笛,下一回,哀家便叫人尋了民間高手來,讓您一飽耳福。”
皇帝收回了目光,微垂了頭,嘴角帶了絲微笑,“母后,還是別麻煩了,那竹葉吹奏,到底是不入流的,偶爾聽聽還不錯,哪能登大雅之堂?”
衛珏對他語氣之中的譏諷全不當回事兒,心想我又沒想著登大雅之堂……你們討論來討論去的,討論個沒完沒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是,皇上說得沒錯,那竹葉吹奏,比真正的笛子,還是差了許多……奴婢雖不懂樂理,但也明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衛珏很是委婉諂媚。
順著點兒他的說話,總是沒錯的。
皇帝又哼了一聲,這一聲哼得大了一些……顯見著怒火沒被衛珏的諂媚給撲滅了,還有越來越旺的趨勢,衛珏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忙閉緊了雙唇……馬屁拍到馬腳上了,可她明明對準了巴屁股拍的啊!
皇帝太難伺侯了。
她再次感慨。
太后也莫名其妙起來,心想衛珏說得沒錯兒啊,皇帝今兒個情緒不太對頭啊?
她拿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陳嬤嬤,陳嬤嬤更是弄不明白了,說來說去的,不就是在說那笛子演奏和竹葉演奏不同之處麼,她認為這個話題應當很是安全的,可就不明白衛珏又觸犯了皇帝哪跟筋了?
場上一時之間安靜下來,太后與陳嬤嬤是不知道如何打圓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