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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雲涯沒有繼續沉默,忽然問道:“上次你回信,選的是以冰為題?”

黛玉愣了一下,終於想起那日雲涯傳信時,名為擬了幾個詩題讓自己選擇,自己當時腦子一團漿糊,看到那個“冰”字,腦中忽然劃過《詩經小雅小旻》中的“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便隨手圈了下。

年節期間,瑣事繁多,他們的小詩社根本找不到時間開第二次題,黛玉想了想,便道:“現在已經是四月,再以‘冰’為題,未免不合適……”

“可是,題已經選了,就這麼浪費了,著實有些可惜。”雲涯截過話頭,臉上難得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起身攤開平滑的淨皮三層宣,提筆折腕,因為他是左手執筆,黛玉剛巧能看清他所寫之字:“冰夜冰松冰玉蟾,冰檀冰欞冰暮寒,冰硯冰潭冰鵲影,冰骨冰魂冰香圜。”

黛玉眼睛都不眨地看著,直到雲涯寫完回看向她,才忽然覺得臉上一熱,赧然低頭。

“你覺得如何?”雲涯忽然問道。

黛玉在心中慢慢咀嚼著字裡行間皆是寒意的詞句,斟酌著言辭:“巧妙自不用說……可是,靜夜之間,天地廣袤,從外至心,都是一個‘冰’字,未免太冷了些。”

雲涯點了點頭,看向自己的作品,眼中劃過一絲連自己都幾乎察覺不到的黯然:“確實。”

“回去吧。”雲涯忽然提醒,“天色已晚,公主還在等你。”

黛玉正要告退,忽然雲涯又補上一句:“我聽說,你堂兄最近正在接待扶桑國的使臣,如果你也有些興趣,我這裡還有一些介紹扶桑國的書籍。”

“謝王爺。”黛玉翩然行禮,雖然不明白這個冷冰冰的郡王爺到底在想什麼,但是黛玉不得不承認,跟雲涯在一起的時間裡,除了小心和尷尬之外,總會有那麼一絲說不清的知己相知之意,和雲淡風輕之感謝。

雲涯說的沒錯,林霽風現在確實跟著鴻臚寺卿等人一同準備迎接扶桑國使臣。本來,林霽風只是個七品官,剛剛入朝,這種大事根本輪不著他操心,只要跟著上官按部就班就好。可是,現任鴻臚寺卿張元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笑眯眯地單獨點了林霽風出來問:“這次,扶桑國竟然送了將軍的親生兒子來學習,扶桑國的軍政大權現在都掌握在德川將軍手中,他的兒子也就等於是實際上的王子,你說說,咱們該如何接待呢?”

林霽風被點名之時確實稍愣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明白了為何上官急著找他的茬兒——倒不是說這個張元是太上皇黨,而是朝廷與外國的關係本就與軍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幾年自家小叔跟肅王在軍權問題上多有摩擦,皇上和太上皇也沒少拿外族事務作伐,可憐的張大人夾在其中,只怕無辜地受了不少夾板氣。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逮著機會故意報復呢!

看著面前這個年近五十的官員眯起了一雙細細的狐狸眼,林霽風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在還沒認全的同僚的注目中,恭敬拱手:“下官以為,咱們雖然不能拿出接待皇子的陣勢,可是規矩和規模上,都不能有差錯。”

張元有些胖,狐狸眼都快眯得看不見了,問話一點也不客氣:“殿試時,你的文章也是這般寫的?”

“下官那點文章著實見不得人,大人不必謬讚。大人垂詢,下官確實受寵若驚……”一通廢話,釣足了在場之人的胃口,才悠然道,“……扶桑以佛道立國,因此下官建議,在京城大半水陸大會,邀各地高僧來京講學……”

“停停停,各地的高僧跟扶桑沒那麼大關係!”張元毫不客氣的打斷,粗粗的肉手摸了摸肥肥的下巴,仔細看了林霽風一眼,才道,“不過,據說,跟隨將軍之子來的確實有幾位扶桑的高僧,讓他們去京城各大寺院講學,倒是可以顯現我朝的威儀和包羅永珍。”

“還是大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