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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那我們走了?”

“走吧……”

駱子建推著粗壯短黑的大姐夫進了小公園,一大片樹林遮出靜謐夜色。

“我大姐大著肚子在家,你就在外頭幹這個!?今天不說清楚我打死你!”駱子建幾腳把大姐夫踩翻。

駱子建大姐夫李剛連著三年評為勞模,家裡噴著紅字的臉盆、茶缸一大堆,婚前本來要升軋鋼廠車間主任,後來被廠長小舅子給頂了。93年起,全國經濟體制改革,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國家主人工人階級紛紛下崗。軋鋼廠也在準備精簡部分工人,已經是車間主任的廠長小舅子和李剛向來不對付,把李剛划進下崗花名冊,就等著過幾天開會宣佈。李剛心裡有事,在街上胡亂溜達,鬼使神差進了野雞店。

“我不是人,你打死我吧!我在軋鋼廠拼了十幾年,他們說開就要開了我,以後我還怎麼活!我怎麼養老婆孩子!”駱子建大姐夫扯著頭髮,蹲地上嗷嗷地哭。冷軍。駱子建默然。

“走吧,我請你喝酒。”冷軍拍拍李剛肩膀。

冷軍、駱子建陪李剛在夜攤上喝酒的時候,李有德來了。冷軍倆人剛才砸的野雞店,就是李有德的產業之一。一輛吉普車停在攤邊,李有德下車,穿件皮夾克,塞著手槍的小包在腋下夾著,像個生意人。升官後李有德很少再穿制服,只有小警察才天天穿制服。

“剛才你打人了?”李有德站到桌前,吉普車邊幾個便衣手扶著腰。冷軍目光制止有點想動的駱子建。

“我自衛。”冷軍悠悠喝一口酒。

“剛才你砸店了?”

“砸了。”

“你跟我走。”車邊的便衣右手扶腰左手開門。

“你們回吧。”冷軍拍下駱子建肩膀,轉身進了吉普車。

“軍哥。”駱子建喊一聲。

冷軍透過車窗衝駱子建揮揮手,身影漸漸模糊,吉普車紅色的尾燈消失在黑夜中。

車沒有開回公安局,在一個夜宵攤停下,不遠的路口三三兩兩聚著摩的、人力三輪車。

“下去喝一杯。”李有德說。

“什麼意思?”冷軍問。

“沒什麼意思。”

“我只和朋友喝酒。”冷軍又記起駱子建淡金色的臉。

“那我們交個朋友。”

“沒其他事我就走了。”冷軍開門下車。

“冷軍,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李有德臨走前說。公安身份對李有德來說只是工具,他對社會、官場的遊戲規則瞭如指掌。冷軍現在正紅旗飄飄,如果能和他結盟,本市的地下秩序將間接由他掌控。只要是權利,不管是白是黑,都能給他帶來好處,李有德想得很清楚。

軋鋼廠廠長小舅子三十多歲,原來也在社會上混過,綽號排骨,原來也是個鼻涕蟲樣的人物,在社會上沒混出來,找姐夫進了軋鋼廠。冷軍去找他的那天晚上,排骨正和幾個小混混在“工會舞廳”慢三快四。倆人上去拍拍肩:“出來,有事和你說。”社會上男人之間這樣的對話是一種訊號,也可以理解為挑釁。排骨一梗脖子要發作,屁股上已經感覺到尖利。排骨跟著倆人出去,向邊上的小混混使眼色,小混混飛跑出去叫人。

排骨被帶到工會後邊大院,靠牆一堆爛圓木,幾人在上面坐著,菸頭在黑暗裡一閃一閃。

“你就是排骨?”圓木上說話的人聲音冰冷。

“朋友,什麼事?”排骨腳有點軟。

“什麼事?打你!”排骨被後邊的人一腳踩翻,幾人衝上去一陣狂踢。

大院裡呼地湧進來一幫人,手裡刀光混亂,是小混混喊來幫架的。

“老大!他們打我……”排骨躺地上喊,帶著哭腔。排骨喊的皮哥就是鄧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