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成問題嗎?”她想到瑤瑤說的“六個零”,想到他捐款的動機,心窩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不會。”他說。
余文音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很好。”
“我有能力工作,不會沒飯吃。”那些沒飯吃、餓得奄奄一息的日子,已經離他很遠了。今天所捐的錢全是他這幾年努力工作賺得的,他物質慾望低,想要的就只有她,為她砸錢,很值。
瞟了十元硬幣一眼,他神情鄭重地說:“那些沒有要捐,給你看望遠鏡用。”
“唔……”差點又要噴笑,這次她勉強忍住了,秀頰暈開兩抹淡紅。“謝謝。不過不用這麼多的。”說著,她乾脆在草地上坐下,散開的裙襬彷彿草上開出的朵朵朱槿花。
“你也坐,蹲久腿會酸呢。”
傅尚恩聽話得很,也乖乖跟著臀部著地,看著她從腰側的小口袋裡掏出一條印花手帕,把一堆零錢全包起來,細心地打個小結。
“這是小學生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爸爸要下山補乾貨和一些民生用品,我們姐妹三個吵著要跟,那時家裡開的車還是小貨車,座位只有兩個的那種,文麗和文靖一塊兒擠在前座,我拿著一張小板凳坐在車後頭,然後就這樣下山去了。”她言語柔軟,神情寧靜,像偶被觸發了什麼,想與人分享。
他表情變得專注無比。
余文音接著敘說:“下山後,我們去了幾個地方,把媽媽開給爸爸的清單全補齊了後,阿爸說,還要到一家老字號的糕餅店給阿嬤買她最愛的綠豆糕。那家老店在傳統市場裡,小貨車不好進去,阿爸要我們留在車上等他。”抿唇一笑,俏皮地聳聳肩膀,彷彿做了壞事被逮個正著般。
“可是我沒聽阿爸的話,他下車走進市場,我也跟去了。那時貨車後頭裝滿要載回‘山櫻’的東西,而文麗和文靖坐在前座,根本沒留心我不見了……”
“你在菜市場裡迷路了?”他問。
余文音揚睫,搖搖頭。
“沒迷路啦!我有看見阿爸走進糕餅店,可是沒跟進去。那時菜市場裡有一個乞丐阿婆,我看見她拿著鋼杯跟人家要錢,她發現我在看她,也把鋼杯伸到我面前,然後,我就很自動地把口袋裡唯一的十塊錢丟進她的鋼杯裡。”
“十塊錢?”傅尚恩有些迷惑。
“是啊,十塊錢~~”她語氣忽地揚高。“我從來不知道十塊錢有這麼重要呢!因為等我去糕餅店找阿爸時,才發現他早買好東西走掉了,他沒瞄到我下車偷跟,我也沒注意他幾時走掉,反正我嚇得拔腿就跑,結果追到菜市場口時,剛好看見我家的小貨車絕塵而去,車屁股還一直噗噗噗地吐白煙。”
男人濃眉挑高,瞪著她因激動而泛紅的瞼。
“你知道嗎?給阿婆的那十塊錢是我身上僅有的,那時根本沒有手機這種東西,想打通公共電話回‘山櫻’跟媽媽求救都沒辦法,因為沒有錢。我當時還好可恥地想跑回去跟那位阿婆商量,問她可不可以把十塊錢還給我,要不然分我一元也好。”
“你……”傅尚恩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他薄唇掀了掀,沒發出聲音,最後,嘴角終於剋制不住地直往上翹。
“你笑了!”余文音好奇地盯著他軟化的臉部線條。
被她這麼一嚷,他那抹弧度更彎了,深幽的瞳底湛著光。
假咳了幾聲清清喉嚨,他沒讓笑容更形擴大,只微笑問:“你最後怎麼回到‘山櫻’的?有嚇到哭嗎?”
“我很勇敢的!”她一副“你不要看不起國小小朋友”的表情。“我在原地等了半個小時,阿爸還是沒回來接我,想想不是辦法,就鼓起勇氣回去糕餅店那裡,跟老闆借電話,打給媽媽。我爸一路開回‘山櫻’,聽說引擎都還來不及熄火,我媽就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