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知道。
所以他只不過淡淡地問:“現在你是不是一定要說?我是不是一定要聽?”
“是。”
“那麼你說,我聽。”
他還沒有聽到這個秘密,就聽見了一聲驚呼,呼聲中充滿了驚怖與恐懼。
也許是因為“斧頭”這種酒,也許是因為山居的女人大多健康強壯美麗,也許是因為辛辣的食物總是使人性慾旺盛,也許是因為現在已到了冬季。
也許是因為其他某種外人無法瞭解的原因——
這山村中的居民起身並不早。
所以現在居然天已亮了,這山村卻還在沉睡中,每一棟灰石屋子裡都是靜悄悄的,所以這一聲驚呼聽來更刺耳。
小方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可是趙群聽出來了。
他立刻也失聲驚呼:“蘇蘇!”
一個美麗的女人,一個像蘇蘇那樣的尤物,無論在什麼地方,都隨時可能會遭遇到不幸和暴力。
趙群的身子躍起,向山下撲了過去。
小方緊隨著他。
現在他們已經是共過患難的朋友,現在“陽光”正和蘇蘇在一起。
令人想不到的是,等到他們趕回那石屋時,“陽光”並沒有跟蘇蘇在一起。
“陽光”已經不見了。
蘇蘇在哭,縮在一個角落裡失聲痛哭。
她的衣裳已經撕裂,她那豐滿的胸、纖細的腰、修長結實的腿緞子般光滑柔潤的面板,從被撕裂的衣衫中露了出來。
趙群看見她,第一句話問的是:“什麼事?誰欺負了你?”
小方第一句問的卻是:“‘陽光’呢?”
這兩句話是同時問出來的,蘇蘇都沒有回答。
她全身都在顫抖,抖得就像是寒風中一片將落未落的葉子。
直到趙群用一床被單包住她,將剩下的半碗‘斧頭’灌她喝下去之後,她才能開口。
她只說了兩句話,同樣的三個字。
“五個人。”她說,“五個人。”
小方明白她的意思——
這裡有五個人來過,對她做了一些可怕的事。
——是五個什麼樣的人?
——“陽光”呢?
不管這五個人是什麼樣的人都已不重要,因為他們已經走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陽光,是不是被他們帶走的?”
蘇蘇點頭,流著淚點頭。
“他們是往哪裡走的?”
蘇蘇搖頭,流著淚搖頭,她也不知道他們是往哪裡走的。
趙群低叱:“追!”
當然要追,不管怎麼樣都要去追,就算要追下地獄、追上刀山迫入油鍋,也一樣要去追。
可是往哪裡去追呢?
“我們分頭去追。”
趙群道:“你往東追,我往西。”
他交給小方一支旗花火炮:“誰找到了,就可以此為訊。”
這不能算是一個好法子,卻是唯一的法子。
沒有痕跡,沒有線索,沒有目擊者。
天色又漸漸暗了,暗淡的天空中,沒有出現過閃亮的旗花,甚至連趙群都沒有訊息了。
小方沒有找到“陽光”,也沒有找到那五個人。
他已經找了一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沒有喝過一滴水。
他的嘴唇已乾裂,鞋底已被尖石刺穿,小腿肚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刺痛。
可是他還在找。
就好像月宮中的吳剛在砍那棵永遠砍不倒的桂樹一樣,雖然明知找不到,也要找下去,直到倒下去為止。
砍不倒的樹,找不到的人,世界上本來就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