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君,不是市井之徒,就如當初妄想利用甘棠引出賀蘭辭一般,若賀蘭辭當真是治國的雄才,又怎會為甘棠這點子小事困擾。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偶爾為之就好,若想仗著那些成為一代明君,未免太可笑了一些。就如他想撤藩的心思沒錯,謀劃著知己知彼也沒錯,錯就錯在他太拘泥於那些細枝末節。終於找到了自己丟失已久的方寸,楚徊笑道:“雖知道嫂子這般點醒朕必有所圖,但還是多謝嫂子了。”
“客氣。”石清妍笑道,心想楚徊這般頹唐下去怎麼行,等到沒了熙王、頤王,只剩下楚律、楚恆、楚徊三個,總要叫他們彼此制衡,她才能有好日子過,狡兔死,走狗烹,不怕天下有難事,就怕天下無難事,她這王妃可不想及早就化作秋日之扇被收入匣中。
楚靜喬依舊一頭霧水,只是當著面楚徊的面聽到耿氏總有些不尷不尬的。
秦柔早過了一字一句去探究石清妍所說的話的時候,因此只覺得此地風大,便再無所覺。
餘君言不甘心自己被石清妍雲煙霧罩的話轉暈,睜大眼睛踮著腳尖向樓下看,依舊看不出楚徊說的那條路是哪一條路。
“聽說嫂子跟何必問彼此以知己相稱?不知朕是否有幸成為嫂子的知己?”
“錯過了,再不能了。”石清妍含笑道,曾經有過那麼一會子為楚徊晃神,但終歸那一會子過了就過了。
餘君言嫉妒地看向石清妍的背影,恨不得將她推下這凌然樓,憂傷地看向楚徊,心裡只惦記著那知己二字,她以為,她跟楚徊已經是知己呢。
楚徊記起早先石清妍在禪堂裡無奈地遮住雙眼的模樣,難得地爽朗一笑,笑道:“嫂子說的是,錯過了就錯過了。”說著,只覺得心情豁然開朗,心道尚未塵埃落定,豈可言敗?這會子一連串的失策錯在他不該目光短淺地將眼睛盯在婦人身上,日後自己的眼光斷然不可再這般狹隘,想著,便負手向樓下走去。
餘君言看了眼楚靜喬,忙跟秦柔一起跟下去。
楚靜喬聽著石清妍跟楚徊說了一番你知我知貌似深不可測的話,伸手摸了摸有些僵住的臉,忽地想到那錯過等等,恍然大悟地失言道:“母妃,你——”
因楚靜喬這聲音響起的太過突然,下樓的楚徊、餘君言又是都因方才樓上的事各有心思無人話說,於是餘君言驚駭之下腳下踏錯,待要抓住秦柔,手上又沒力道,心思一轉,想著如今日夜陪伴在楚徊身邊的是秦柔,合該叫秦柔犯下衝撞楚徊的大罪,於是身子向秦柔身上撞去。
秦柔身子傾倒,心裡一晃,快要栽在楚徊身上的時候,咒罵了一聲餘君言,便勉強擰著身子貼著牆邊滾下樓梯,卻難免依舊撞了楚徊一下。
砰地一聲,等到石清妍、楚靜喬聽到動靜走到樓梯口來看,便瞧見餘君言跌倒在地上,似乎是崴到了腳。
餘君言瞧見楚徊伸手便拉住了秦柔隨即避開任由自己倒下樓梯,身上再疼,也比不過心裡的痛。
“陛下沒事吧?”餘君言心道楚靜喬果然是自己的剋星,眼睛紅了紅,說不出話來。
“朕沒事。”楚徊含笑道,慢慢下了臺階,將地上的餘君言扶起,隨即慢慢地向外走。
秦柔心神一晃,只覺得楚徊也並不比楚恆差,至少楚徊肯伸手拉住她。
餘君言滿心憤恨,一恨楚徊想要的知己是石清妍,二恨自己無能不能開解楚徊,三恨秦柔這賤人趁虛而入,怨憤著,卻也一拐一瘸隨著去了。
楚靜喬見人散了,小聲地說:“母妃,你可是……那父王他……”心道她的身世被人說成那樣,可見耿氏跟楚徊當真是有些……若是石清妍也那樣,楚律可怎麼辦?跟了甘棠學那麼久,那錯過、不能等等,聽著實在太過曖昧。
石清妍白了楚靜喬一眼,心道若不是為了日後省事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