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無所不能的,所以……公子不會死。
菊讓默然了,他深深地看了紅冶一樣,轉身就去了內室。他拿薄被蓋住自己的臉,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閃著,似是在其中充斥了無數的掙扎與反抗。
公子……是對的,紅冶的確比自己有心思多了,這麼些日子……最耐得住性子的就是紅冶。銷魂山莊的諸多事宜只要經得紅冶的手,必定井然有序,難怪公子一早就將亂懷樓的門面交給她。
這個有些呆呆的女子不過是用笨拙偽飾了她的聰慧和隱忍,讓旁人不懂她的計謀……如此亂局之中,唯有她……巋然不動。深吸了一口氣,菊讓把腦袋露了出來:不讓去就不去吧,紅冶……要保的只是他的這條命而已,他該知足了,不是嗎?
銷魂山莊內死氣沉沉,留雲軒裡一片狼藉,竹茫陪在丹朱身邊,一碗湯藥已是端了許久,“喝一口吧,你這麼不吃不喝的也不是辦法啊!”公子死的時候你不吃不喝也就罷了,如今那人活了,你又不吃不喝,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你們都瞞著我……你們都瞞著我!你們都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丹朱餓了許多頓了,可吼起來還是中氣十足,震得竹茫耳膜刺痛。
沒有瞞著你,只不過沒告訴你真相而已。竹茫萬分頭痛,早前為了防止丹朱追隨公子去洛陽,他只能違背公子的命令不去提醒丹朱真相。
那時候日子雖然難過卻總算是熬過去了,可……眼下,當丹朱得知蕭公子、柳公子乃是同一個人時……她真的惱了。自己一心一意侍奉的主子原來把自己看成一個外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傷人心的了嗎?丹朱覺得自己壓根兒就是個笑話!為了一個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的主子……她竟然傷心欲絕了那麼久,這教她怎麼也不能嚥下口中的火氣。
“你說你是何苦呢?公子做事自有分寸,你這麼跟自己的身子作對,傷的還不是你自己?”竹茫放下藥碗,臉色也不好了起來,“且不說旁人怎麼樣,你這般鬧彆扭不吃不喝,難道就不是在傷我的心嗎?說什麼對我也是滿心滿意的傾慕,可如今呢?還不是連一眼也不肯多看我?就知道記恨我欺瞞你,難道我就沒有難處了嗎?”
竹茫是謙謙君子,是從來都不會說重話的人,他素來是一身倜儻的綠衫,儒雅中透著幾許的詩意,如同清風朗月下的一片竹林,悠閒貞靜。而此刻,他也提高了音調抱怨起來。丹朱也是一愣,只見那一襲顏色翠綠欲滴的衣衫飄然遠去……隨著竹茫的步子消失在自己的眼裡,再也看不見了……
慌忙地起身喝掉那晚湯藥,丹朱急急地朝外奔去,唯恐攔不住那人離去的身影,卻在長廊的盡頭瞧見了呆坐涼亭的竹茫。她呆呆地站在與他相隔不太遙遠的地方,久久才喚出一句“竹茫……我知道錯了……”
竹茫側首,看著不遠處那緋衣的美貌女子一眼,繼而迎了上去。
柳陵鬱身在帥營,手上擒著一隻雪白的信鴿:紅冶與菊讓和睦,竹茫與丹朱親近……這一切似乎都很好,只是……自己不好極了。蘭敞還是站在自己的身旁,一如既往的沉默著,柳陵鬱突然覺得孤單,為何所有人都可以成雙成對,獨獨他……註定孤身一人?
“蘭敞,你恨我嗎?”柳陵鬱抬眸盯住青衣的蘭敞,第一次沒有以公子的身份與他說話。
蘭敞愣了愣,頃刻便搖了搖頭。
“不恨為何不說話?”柳陵鬱有點不相信蘭敞的回答。
“沒什麼可說的。”蘭敞收拾著桌上的金針,眉目淡淡,比之柳陵鬱還要無情三分,“夜深了,公子早些休息吧,您的身子……受不住什麼別的折騰了……”
柳陵鬱止住蘭敞的動作,道:“我記得你極喜歡九疑的……”他的話是那樣平常,連語氣都是十分溫吞柔和的那種,可……蘭敞卻覺得危險,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