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毀完白芍花叢,回過頭,就看見夜堯斟了滿滿一整杯酒,仰頭一口喝乾,生生把價值連城的酒液喝成了白開水。
“夜小友是口渴了嗎?”薛霖眉梢抽了一下,有點兒心疼自己親手釀的好酒。
“啊,這酒太好喝了,忍不住喝快了點兒。”夜堯面無表情說,“暴殄天物,盟主見笑。”
話是自嘲,遊憑聲愣是從裡面聽出點兒幽怨。
他瞥夜堯一眼,這一刻清楚接收到了對方的腦電波——
肯定在心裡對薛霖罵罵咧咧呢。
“噗嗤。”遊憑聲有點兒想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病痛,他總是蒼白、安靜,即使在亮堂堂的烈陽下也透出幾l分冷鬱,於是發自心底的笑意便格外罕見。
薛霖眼睛都亮了一下,又替遊憑聲斟了一杯酒,“小禾,來,為兄與你碰一杯。”
夜堯:“……”
什麼小禾,真會湊近乎,認識多久啊就叫得這麼親熱?
夜堯憋了又憋,才把心裡話嚥了下去。
月圓,風靜,花香,氣氛正好。
多適合飲酒賞月的一幕。
——可惜月光下共坐的有三個人。
“釀這酒時,我放了許多性情溫和的靈草,可以溫養靈脈,正適合你飲用。”
“沒想到薛兄不僅精通藥理,釀酒技藝還如此高超,果真博學多識。”
呵,釀酒算什麼厲害的手藝,他也會。
“你若喜歡,我那裡還有,回頭都讓小寧兒送來給你。”
“會不會太麻煩了?”
“何必如此客氣,你我一見如故,怎惜區區薄禮。”
真會打蛇上棍,這人不知道什麼叫寒暄和客套嗎?
“多謝薛兄。”
“哎,以你我二人的關係,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
“……”
薛霖在那邊殷殷切切地和遊憑聲搭著話,遊憑聲反應平淡也無所謂,他眉眼溫柔,脈脈含情,蘊藏的心意不言而喻。
夜堯簡直要聽不下去,又怕自己擅自行動影響了遊憑聲的計劃,坐在一旁愣是忍住了沒吭氣。
薛霖可以做到無比體貼入微,卻不是對所有人都上心的性子,他只在一開始和夜堯寒暄了幾l句,之後便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一直在拉扯著遊憑聲的注意力。
從醫學丹道到詩詞歌賦,從戰鬥修煉到風花雪月,不得不說,活得久了的天才人物的確懂得不少,不枉費遊憑聲“博學多識”那句評價。
談天說地半晌,帶著笑容伸手去拿酒壺時,薛霖忽覺手上重量一輕。
他:“……”
薛霖回頭一看,就見夜堯喝盡了杯裡的最後一口酒液,而他手裡的酒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
那麼一大壺酒,他和禾雀只喝了幾l口,夜堯一個人這麼快就全喝完了?
薛霖:“…
…夜小友,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月光下,夜堯英雋深邃的眉眼微微壓低,顯而易見的有心事,但他似乎不想情緒外漏,搖搖頭說沒事。
薛霖便把視線轉回遊憑聲身上,正要說什麼,旁邊又傳來輕輕的一聲嘆氣,“唉。”
薛霖只得看向他,又問一遍。
夜堯拿起空壺搖了搖,嘆氣道:“盟主的酒極好,可惜已喝完了。”
薛霖:“我叫人再送一壺過來?”
夜堯:“何不兩壺、不,三壺呢?我與盟主今日一見如故,不如一醉方休。”
薛霖:“……”你還真不客氣。
誰跟你一見如故了?
薛霖懷疑夜堯要借酒澆愁,他不關心夜堯有什麼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