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膠盆裡裝滿了亟待下鍋或者要清理的食材,碗筷也直接盛放在類似的盆裡頭。有六七個叔叔阿姨輩的中年人在其中忙碌穿梭,有個阿姨蹲在地上洗菜,從屋子裡拉出來的水管沒有籠頭可以關上,裡面的水&ldo;嘩嘩嘩&rdo;的往外面淌,盆裝滿了,就溢了出來,流了一地。
阿姨甩著被冰水浸得通紅的手站起來了,拖著洗乾淨的菜隨意放置在一邊,用空隙細小的籃子裝著。
籃子旁邊小水流潺潺,飄著幾片綠黃的葉子。
水漬成片,踩多了看起來便泥濘,要是上面貼了一片菜葉子那就更加沒法看了,菜葉子被重複地踩踏,早就軟爛不堪。
院子裡嘈雜聲一片,小孩子的叫鬧聲、大人的聊天聲,夾帶在風中可以傳出去很遠很遠。
這是村鎮辦酒最踏實、快樂的聲音,如果忽略那些不是很乾淨的畫面,其實真的挺好的,很真實。
要求鎮子上每個人都講文明守禮貌是不可能的,就像是一線大城市也不可能要求人人都是高素質,所以地上那些嘴巴里吐出來的東西就當沒看見吧。
章俟海:&ldo;……&rdo;
秦深幸災樂禍,憋笑著說:&ldo;現在回去還來得及。&rdo;
&ldo;來都來了。&rdo;忍著心裡面的抗拒,爬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章俟海擰著眉頭說:&ldo;你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rdo;
他哪裡是想在秦深的那些親戚中露臉,連秦深自己都不關注的親戚,不需要他給半個眼神。他所關心的,不過是秦深天道雷劫的事情,不在自己身邊,他始終不安。
與其在客棧內坐立難安,還不如緊緊跟隨身側,還可以時刻提醒秦深注意時間。
秦深知道他心中所憂,看他一臉抗拒又強迫自己接受的糾結表情,那是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拿出手機調出鬧鐘給章俟海看,&ldo;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忘記的。&rdo;
出來一個小時的時候就響一下、一個半小時候的響……兩個小時之後每隔五分鐘就會提醒一次,確保自己不會將最最重要的時間給忘記。&ldo;門禁&rdo;時間一到,無論那個時候自己手上有多麼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都必須停下、驅車回到客棧。
不能夠拿自己的生命玩笑,還有很重要的人等他回家的。
章俟海掃了一眼密集的鬧鐘心中寬慰,不過……&ldo;手機聲音也許你會聽不見,我還是跟在你身邊比較保險。&rdo;
&ldo;那行,你忍忍,其實不是很髒,只是看著不整潔而已。&rdo;秦深伸出腳將擋在他們面前的一片爛菜葉子給踢掉,&ldo;做飯的大廚我眼熟,做村宴手藝挺好的,看著粗放,其實粗中有細,今天的飯菜還是稍微可以期待一下的。&rdo;
&ldo;嗯,我會儘量剋制自己去適應的。&rdo;
秦深心疼地摸摸他的手,&ldo;開席了坐一會兒,我們就離開。&rdo;露個臉,表個態就好。
人群裡頭,有瘦高個的阿姨看到並肩走來的秦深和章俟海,眼睛裡充滿了欣賞的光。
&ldo;那兩個小夥子是誰啊?看著怪眼熟的,我家死丫頭二十八了也不肯結婚,你手上有什麼合適的小夥子給我介紹介紹。&rdo;
&ldo;穿大衣的那個不認識的,羽絨服的那個你都忘記了啊,那是秦深啊,老二高峰的兒子,秦靜抱養的那個。&rdo;旁邊胖胖的阿姨順著瘦阿姨看過去,見到秦深,可惜地咂咂嘴,&ldo;年紀輕輕就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孩子,以前還在外面工作呢,現在不知道為啥留在了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