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叫,“知子莫若父”,反過來,當兒子的也很瞭解他老子,顧文軒自認很瞭解他爹。
別的事情,他爹不會插手,但榨油坊和豆腐坊停工一天就是少賺一天,他爹是絕不會袖手旁觀。
照他心思前兩天就完全可以停工,先將東西慢慢搬過去,等安裝除錯好了,再靜等吉日開工。
奈不住他爹不贊成,和他岳父一樣地算起了一天能賺多少,歇個三五天,虧大了什麼什麼的。
上午有他在那邊,他爹不會去,下午他兩口子都不在作坊,別說下雪,下刀子,他爹都會去一趟。
顧二柱正如他老兒子所猜,倒不是信不過老兒子連襟李春生,或是顧大昌等人不用心,就是不看著點心不安。
用過午飯,他去前面作坊,兩臺榨油機子倒是全部拆好包好,只等搬到騾車上捆綁好運到村口那邊。
但是,百忙之中還是免不了一時疏忽,瀝渣的網布就有好幾塊剛拆下來,來不及清洗,凍上一折就斷。
還有剛炸完出來的豆渣,再如何小心,地上還是灑了不少,要被三丫她親爹見到一準會把他心疼死。
這廂顧二柱又繞到後面豆腐坊的時候,顧文軒在護送周半夏到前院議事廳之後開始直接去往前面作坊。
家大業大。
前院議事廳,周半夏繼續操持上午還未來得及安排的事宜,顧文軒也抓緊時間將家裡的事情給儘早安排了。
父子二人匯合。
顧文軒也不跟他爹來虛的,直言了當告之他爹等兩個作坊搬到村口正式開工那天,他不一定有在家。
他打算歲考之前這個把來月老老實實去縣學上學,爭取考個第一,接下來才好請假在家靜心溫習。
“三丫咋說?”
“還沒跟她提起,提了,她肯定會說男兒志在四方,她在家有你和我娘,不用擔心她啥啥的。”
確實如此,三丫不是個黏人的性子,反而是這個臭小子,恨不得走哪兒都把三丫帶上,顧二柱不由笑了。
“今年歲考哪天?”
“小年之前,不是臘月十六就是臘月十八。縣學歷年來如此,考完,小年這天開始放假到正月十六上課。”
小年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在官府和民間都有著重大意義。
於老百姓來說,小年要掃屋祭祖祭灶神,而官府也是衙門封印,百官放假。
連國子監、府學,到縣學也放假,直到年後的正月十五元宵節這一天過後才正式上課。
同樣也是一個大長假。
喜的是,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在家陪媳婦陪父母,可以好好享受長假,好好重溫一下年節帶來的溫馨。
憂的是,明年就是鄉試年,歲考不霸住縣學榜首拿個第一,縣諭程教諭不會放過他,絕不會再容許他請假。
顧二柱想了想,照這麼算的話,是隻有個把來月,“休沐可以回來了吧?年前就別把三丫哄進城了。
城裡哪兒比得上家裡舒服,白天你又不在家,年底了,我和你娘也走不開,讓寶丫去陪三丫也不成啊。
照三丫的性子,寶丫和她一起進城住著,還不知誰陪誰,想把三丫帶進城裡住著的這個念頭就不用動了。”
顧文軒哭笑不得,“知道的。就是除了初一十五兩天能回來,再像之前一樣想平日裡早出晚歸不方便了。
最近我還打算看情況去一趟周家村,先生已經在上一封書信裡暗示等過完年正月初他可能要出一趟遠門。
我媳婦兒如今還不知此事,先生的意思也是讓我先不要跟我媳婦兒提起,說沒什麼危險,免得我媳婦兒擔憂。
再說了,我媳婦兒如今也不會答應陪我去城裡住著,這趟從城裡回來之前她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