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道,如果這顆硃砂痣……是良性的呢?她要怎麼辦?
這個問題並未困擾她許久,因為第二天中午,陸思齊便打電話給她,約她去醫院見面。
正是週六,李澤去了大學城看望李晶瑩,宋瑾瑜想起昨晚和他的約定,不由得撥通了他的電話,那一邊的李澤聽完後安靜了許久,過了半響才悶悶地說:“答應了李晶瑩陪她去找胎教碟片,你記住考慮清楚,回來和我把事情說一遍……”
宋瑾瑜被他的語氣逗得又想笑又想哭,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聽到李晶瑩在電話那頭招呼他出門,宋瑾瑜趕緊掛了電話。
坐車到了市一醫院,按著陸思齊告訴她的病房號,宋瑾瑜一路往上找,最後才在頂樓的VIP房找到。
病房裡只有陸思齊一個人,她推門而入的時候見到他靜靜地坐在床上,偏著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這麼。
這樣熟悉的場景,無可避免的就讓她想起了那一日。
心抽痛了一下,宋瑾瑜的腳步也呆滯了幾秒,倒是他聽到門口的響聲,朝她轉過頭來。
“你來了。”
她“嗯”了一聲,將手裡的水果放到他床頭,然後退到牆邊的沙發裡坐好。
陸思齊苦笑一聲:“瑾瑜,你沒必要這樣。”
見她不說話,他將頭轉向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語:“對不起,沒想到會把你也拉進來。”
她的手指摳著掌心,指甲尖利,手掌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不用再說對不起,沒有意義的話,說在多次也沒有用。”
他毫不驚訝她的冷淡,只是眉頭卻皺了起來,眼裡蔓延著深深的悲慟:“我知道現在我沒有資格再這麼和你說話,但是有些話現在不說……我怕以後沒有了機會再說。”
她猛地一震,抬起頭看向他。
他的下巴上一片青灰,臉色蒼白,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皺皺的套在身上,顯得頹然無比。她忽然想起以前的那個陸思齊,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總是將自己整理得一絲不苟,鬍子一定是剃過的,頭髮理順,襯衣西褲燙得平直無皺。
“我媽已經將事情全部告訴你了,既然你差不多都知道了,那麼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她“嗯”了一聲,低低地說:“你說吧。”
他看著她,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似乎是在思考怎麼措辭,又似乎在掙扎著要不要全盤托出。直到她問:“你到現在仍然覺得瞞著我是正確的選擇嗎?”
他沉吟了幾秒,朝她點點頭:“並不是擔心我不在了,你會受人冷眼,或者說不會等我。只是,那個時候,我爸不在了,我媽更會將全部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的性格,平素她那樣對你,你能為了我忍讓不計較,我也可以時常考慮到你的感受。可是以後呢?她只有一個人,陸家也是因為我而變成那樣,她對我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我都要包容。”
“所以你篤定我不會包容她,為了解決這段水火不容的婆媳關係,你選擇了隱瞞?”
“瑾瑜,”他皺起眉頭:“我知道你一向都是堅強的,可是如果你的丈夫因為犯罪進了監牢,一去就是幾年,甚至十幾年,你不僅要贍養難相處的婆婆,更是要承擔陸氏欠下來的鉅額債務,也許那些得知真相的病人家屬還會時時刻刻找你麻煩,那個時候你再怎樣堅強,也會承受不起的,我不想看到你變成一個為了生活忍氣吞聲的怨婦,我也不想我出來之後,心心念唸的妻子變得恨我怨我,大喊著要和我離婚,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失婚婦女。”
宋瑾瑜氣得顫抖,卻想不出任何話來反駁他。
無法否認,如果他和陸伯濤雙雙服刑,面對王香蘭這樣苛刻的婆婆,她會每天都很壓抑和痛苦;鉅額的債務,也許她賺一輩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