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岐山三個縣的大部村莊。這樣,高峰時一天就有1000餘人在埋頭盜寶,七八里長的一條戴家灣後溝裡,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盜寶人。
在楊萬勝的指點下,盜寶活動的第一天,就在戴家灣東邊一個垮塌的“山洞”裡挖出了許多青銅器和陶器,其中有銅鏡、銅鍅、陶灶等。這些器物都出自同一個漢墓。
翻過一天,在另一個地方又挖出了一件青銅器,現場監督的馬成龍說是一個香筒。
請來“挖寶指導”鄭鬱文鑑定,又說是觶。正在分辨器物型別的時候,在同一個坑裡又挖出了一件刻有銘文的鼎、一件簋和幾件殘破的器物。此外,還有戈、銅泡等。幾乎同一時間在與這處地方不遠,又挖了一座墓葬,人下到裡邊,從踏實的土裡刨出了一個巨大的鼎,鼎裡還裝著一隻小羊羔,皮和肉年久已經腐爛,骨架子卻還保留著最初的模樣。
盜寶伊始,便有這樣的大收穫,黨玉琨不禁喜出望外,胃口也隨之大增,不但在組織上控制得愈加嚴密,而且在人力上也大力加強。因之,搞得鬥雞臺地區風慘雲愁,人神共憤。被抓來的民夫,早起晚歸,吃住在荒溝裡外,稍有不慎就會遭到現場監工的鞭打。更有甚者,監工們還誣賴挖寶民夫,說他們偷竊私藏了寶物,抓起來嚴刑逼問,有受罪不過的人,捎話給家裡,讓拿來銀元了事。
前些日子,我到鬥雞臺的戴家灣村走訪,聽幾位老人說唱了一首民歌,我聽了,覺得很能反映黨玉琨的暴劣和老百姓的憤恨:
黨柺子,土皇上,派出土匪活閻王;
指揮窮人把寶挖,抬腳動手把人殺;
鬥雞挖寶八個月,實把百姓害了個扎。
到了當年的11月底,老百姓種在地裡的小麥都綠成了一片,而黨玉琨的盜寶活動一刻也未停歇。他不管地是誰的,種了麥子沒有,揣摩哪裡埋有寶貝,就指派人在那裡挖,把方圓十幾裡的麥地挖得千瘡百孔,沒了幾棵麥苗,而他還真挖了不少東西,其中的一個大墓,據參加挖寶的民夫事後回憶,說是墓壁上還畫了大片的壁畫,內容是大山和牛羊。大山疊嶂盤綿,牛羊成群結隊,有立有臥,其中似有一人,漫漶剝落不清。山的畫法,簡潔成大小整齊的三角形,牛羊的體格也成比例,粗有輪廓,唯頭部栩栩如生,突出了一雙眼睛,極富神采。
這樣的壁畫,按現在的研究成果來分析,很有秦人早期遊牧時的境況。可惜卻被盜寶時的野蠻挖掘破壞掉了。如能完好地保留到今天,相信其獨一無二的歷史地位,可能是比墓室裡出土的青銅器還珍貴呢。
從這座墓葬裡出土的器物最多,而且多為青銅製作,既有鳥紋方鼎、扁足鼎,還有獸面紋尊、獸面紋觶等。值得重點一提的是,收藏在天津博物館的夔紋銅禁,就是從這座大墓裡出土的,當時一共出土了三件銅禁,最大的銅禁上放置著鼎、尊、觶、爵等兩排酒器。較小的銅禁上只放三件酒器, 中間是一件卣。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僅只剩天津博物館裡的一件,另兩件也不知去了哪裡。
縱然是擁兵自重的黨玉琨,大肆盜寶後不久,也遭到惡報,被馮玉祥將軍令其下屬宋哲元圍剿,死在了鳳翔東城牆根。
看來黨玉琨不知道他已死到臨頭,從1927年秋盜寶開始,一直挖到來年的春盡,似乎還不肯罷手。特別是最後的3個月,為了掩人耳目,黨玉琨請了幾臺大戲和皮影,紮根在盜寶的現場,連續演了90多天。據知情者後來講,戲臺下襬滿了當地人愛吃的風味小攤和日雜小店,每日裡人山人海,一派欣欣向榮的景況。
但他哪裡知道,時為陝西省政府主席的宋哲元將軍,接到馮玉祥的命令後,已部署了三個師的兵力,共約30000餘人,分兩路向黨玉琨的老巢鳳翔殺來。
鳳翔自古為名城,城內的地勢遠高於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