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看似很長,實則只在須臾。
買糖水的人不少。人頭揣動間,吳雙隱隱看到白河的淺色暗紋長衣晃了晃。打定主意要帶祁兮先離開,吳雙在祁兮耳邊輕聲說了聲“姐姐我們回家”,將她胳膊環在肩頭起身要走,哪想肩頭突然一鬆。
吳雙愕然看向祁兮,卻見祁兮擺擺手,示意她再坐下。
吳雙坐回,祁兮腦袋靠上肩頭,她看不到表情。
她伸手去探祁兮的手,掌心沁滿汗水,卻不再拽作一團。
吳雙試探地喊了聲“姐姐”。
祁兮“嗯”了聲,語調很輕,說:“好像沒事了……吳雙你讓我靠會兒。”
吳雙身子一僵。
沒事,指的是千噬散嗎?是耐藥,還是失效?
沒有解藥,她姐姐哪次發作不得挺個兩三天,怎麼可能只發作一瞬間?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算是好事嗎?
遠處白河一手一份糖水回來,吳雙想了想:這算是好事吧。
“你們吃。”白河說。
兩碗糖水在桌上擺下,一份桂花酒糟米涼蝦,一份赤豆圓子羹。
一轉頭,白河就看到祁兮的煞白小臉,邊上是吳雙的驚魂未定。
“怎麼了?”白河問。
“沒事。”祁兮搖頭,儘管冷汗沁溼額上碎髮,她說,“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些了。”
她說的有點,應該蠻嚴重。
白河趕忙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身體不好……我送你回去?”
“沒事呀。”祁兮說,她嘴角彎彎很是真誠,“真沒事啦。”
白河滿臉狐疑,瞥見吳雙不吱聲,並沒有要祁兮回去的決絕。
“行吧。不舒服要說。”
白河這麼說的時候,祁兮和店家要了個空碗,拿起勺子往碗裡舀了幾勺桂花酒糟米涼蝦,推到白河面前。
“試試看。”祁兮笑眯眯,“他家招牌,我很喜歡這個。”
白河啞然看去,祁兮已經轉頭和吳雙嘰嘰喳喳分食兩碗糖水,沒再看他了。
酸甜酒味沾著大米香氣,上頭飄著桂花香。
這番下來,包子鍋貼和糖水,三人已然吃得七八分飽。
從驚嚇中緩過來,吳雙聽祁兮小聲打嗝,說她“吃飽量衣不得大一圈”,被祁兮在肩上輕輕拍打,女孩子笑作一團。
三人拖拖拉拉起身要走,忽聽遠處咯咯聲響由遠及近。
祁兮循聲,在看到繁複馬車之前,先聽到馬蹄聲夾雜裝飾叮噹作響。
車伕毫不客氣喊著“讓一讓”,馬車從祁兮面前疾馳,橫衝直撞差點勾到吳雙,然後在前頭胭脂店前停了下來。
祁兮戳戳白河,悄聲道:“是你丁梨表妹吧?”
話音剛落,果不其然見馬車簾子一掀,侍女小魚下來。她喚了聲“小姐”,車內一隻柔弱無骨的玉手伸出,下來個雍容華貴的傲氣美人兒。不是丁梨又是哪個?
“丁大小姐派頭真大。”吳雙不由咂舌。
小女孩剛說完,邊上大娘搭話道:“是啊,丁家大小姐如今又是白王府世子妃了,派頭能不大嗎!”
祁兮有些意外,笑:“大娘,這些您都知道呀。”
大娘緊了緊身上包袱:“可別小看市井訊息哩!畢竟是白王世子妃嘛,有些派頭問題也不大。不像之前偃州那個公主病歪歪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再沒有比當事人聽傳言更好玩的事了。
祁兮聽得有趣,轉頭笑盈盈看白河,踮腳湊到他耳邊,說:“原來你們離州百姓還挺喜歡這樣的世子妃。”
白河無奈看她,沒說話。
過了會兒,他俯下身,在祁兮耳邊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