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河邊有人在指揮,有人在守衛,有人在挖坑,有人在搭架子……
也有人在……在轎子裡。
一頂靛藍色的轎子矗立在斷橋河口邊,四個轎伕守著轎子,看上去有些無所事事。
李阿爹守在轎子邊,視線緊緊跟隨河岸邊的李三郎。
李三郎拿著一條布尺,根據紀清越教的方法在河邊測量和定點。
烈日炎炎,河邊沒有樹木遮擋,李阿爹拿出隨身揹著的包袱,取出油布搭建一個簡易帳篷,讓轎伕們躲一躲。
轎子和轎伕是跟泰安樓借的,秦掌櫃一聽紀清越要主持建橋,二話不說就讓人備好轎子。
轎伕們扛著轎子走進紀清越的宅子,將轎子停在正屋簷下,隨後按照規定退到大門等候,再將轎子抬出來的時候,轎子裡明顯重了許多。
李三郎與李阿爹跟在轎子邊,隔著轎簾與裡邊的人說話。
多是紀清越在說,李三郎應和。
太陽當空照,空地上搭起許多大大的油布棚子,一張寬大的油布被四根木棍支起來,用繩子捆住四角,繩子另一端綁著石頭固定。
過了許久,不少人揹著木箱個布包開道河邊,他們看起來不像來圍觀的普通百姓。
有的心甘情願,有的罵罵咧咧,有的沉默不語……
他們都是縣裡的工匠,早上受到縣衙的命令,強制讓他們到河邊修橋。
雖說縣衙不是不給錢,但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壓根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十日造橋?!究竟是那個狂妄小生敢這麼做!!
不管情不情願,工匠們還是陸陸續續來到河邊,站在布棚下等待指示。
他們大多是經驗豐富的長輩帶著小輩一起來的組合,世代都是工匠的一家子都來了,收徒的師父帶著一串年輕的徒弟……帶上趁手的工具主動來了。
要是不主動,到時候被強制捉來,會非常丟臉,懂得這個道理的人已經來到現場。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抱著一捆紙來到工地現場,他先是看了看河邊的轎子,又看了看聚集在布棚下遮陰的工匠們。
只掃了一眼,他便知道人還未齊。
“樂阿郎安好!”士兵們抬來一張大桌子,又擺了一張椅子。
樂飛把圖紙小心地放下來,瞥了一眼旁邊的工匠:“時候已到,你們在此稍等片刻,我將一人請來,與你們細說圖紙。”說完他朝著河邊的轎子走去。
工匠們看到那位“樂阿郎”恭敬地請示轎子裡的人,隨後轎伕們抬起轎子,向布棚走來。
就在這個時候,工地現場外傳來一陣沸沸揚揚的聲音。只見差役們夾著一串人,將他們拖著拽著帶到現場。“呔!縣衙好不講理!!我們不願來,竟威逼利誘將我們強行拖來!!”
“你們無法無天!!”
“縣衙官吏就是這樣欺負百姓嗎!!”
吵吵嚷嚷中,樂飛下令將他們直接帶過來。“工期緊急,有什麼話等大人回來了再說!!”
“洪大人許久未出現!!誰知道他是不是跑了!!”
樂飛眯著眼,看起來在笑,嘴裡的話卻令人膽戰心驚:“你們最好閉嘴!莫要在我面前說大人的不是,只此一次,否則……小心你的舌頭。”
那人立刻噤聲,不敢再言語。
“紀郎君,接下來該如何做?”樂飛問轎子裡的人。
“三郎,勞煩你與樂阿郎將圖紙按順序攤開,擺在桌子上。”轎子裡傳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工匠們是敢怒不敢言,聽到紀清越的聲音這麼稚嫩,心裡更是不滿。
這場鬧劇要怎麼收場?
罷了罷了,反正最後做不完,也怪不到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