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沒有早早睡去,而是聚在一起,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食,李阿孃殺了一隻雞和一隻羊,燉了雞湯,還做了炙羊肉。
他們吃完晚食後將剩下的半扇羊肉連夜烘乾,奢侈地撒上大料,做成肉乾。女人們圍著灶臺,手掌不斷翻動,烤了上百斤胡餅,男人們去糧倉裝糧食,每人帶三石粟米去軍營。
備好糧食後李阿爹鎖上糧倉大門,沒有像往常那樣將鑰匙收起來,而是轉身交給李二郎,他看著幾乎與他一樣高的二兒子,叮囑道:“種麥一定要趕在十月底之前,再往後大地就要被冰封上了。過年我與你大兄不在,家裡的事就交與你了。”說完他拍拍二兒子,二兒子的肩膀越來越寬厚,不知不覺間已經能為家人撐起一片天了。
李二郎接過鑰匙,鄭重地點頭:“我一定守好家,也盼望阿爹與大兄能早日平安歸來。”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
清晨,一家人在村子送別李阿爹與李大郎。李阿爹兩人與李大青四人結伴同去兵營,一群男丁迎著晨曦揹著糧食從村裡啟程。
到訓練營駐地有很長一段距離,若是坐驢車要三日,同村一起去參加訓練的人商量著租幾輛驢車,專門馱運他們的口糧,相互間結伴同行,免得路上出意外無人相照。
如今家裡只是缺了三個人,就變得安靜許多。
可沒一會兒,離別的悲傷就在忙碌中被沖淡,留下的人依舊要為生活而忙碌,無暇擔憂。
其他人又投入忙碌的摘果事業中,家裡只剩下傷員李二郎與最小的團郎。
李二郎捲起寬鬆的褲腿,腿上裹著一層紗布,傷口經過郎中處理,剜掉膿水後重新上藥,現在已經不再滲血,也不再疼痛難忍,於是他坐在椅子上將腿伸直,不停地挑揀果子。
團郎才一歲半,正是能走能跑活潑好動的年紀,他對什麼都感興趣,什麼東西都想碰一碰,所以一定要人在一邊緊緊盯著才行,錯開眼他都能捅婁子,簡直貓嫌狗棄。
“團郎,你在這吃棗子,乖乖的知道不?二叔忙,待會收了貨,讓三叔帶你去買飴餳!”
小糰子用米粒大的小門牙磨棗子,糊了一手口水:“吃飴餳!”
李二郎繼續叮囑,也不管小孩能不能聽懂:“千萬不能一個人跑出去,知道不,等二叔忙完了,就陪你玩!”
“好。”團郎乖乖地坐在李二郎旁邊,這時候沒什麼零嘴,只有自家種的山楂和棗子,夠他啃到天荒地老。
“祥郎!祥郎你在家嗎?”有人在院外隔著門呼喊。
李二郎開口應道:“誰啊!”
“是我!我來送豬肉!”
李二郎一瘸一拐地走去開啟院門,看到來人是一位族弟,族弟手裡提著好些豬肉。“這幾日都忙著摘果,一直沒過來,趁著送我阿爹和兄長到村裡,順道過來送豬肉。我阿孃把豬肉做成肉乾,上次的事若不是祥郎你出手,怕是會鬧得更嚴重。”
上次李二郎肉身阻攔野豬的事,一個族叔答應過要送一份肉,於是讓自己的兒子送過來。
李二郎不以為意:“沒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畜生害人!”
來人也算得上是李二郎的堂弟,他扛著小半扇燻乾的豬肋條,還有一整個擦了鹽的豬腿,“祥郎,這肉放哪?”
李二郎不好幫忙搬運,只能拄著柺杖把人領去灶房:“放灶房裡吧,待我阿奶與阿孃回來再處置。”
“好,既如此我便放在灶臺上,伯孃他們回來替我與他們問聲好。”
“好,你家果子收的如何了?”李二郎一邊送客一邊閒聊幾句。
堂弟:“還有許多果子未收,阿爹與阿兄去訓練,家裡只有我與阿孃操持,忙得很。我回了,祥郎你別送了!小心腿上的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