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頭山仿若被一層輕紗掩面,薄霧悠悠地繚繞在峰林間,絲絲寒意沁入山間每一寸空氣,似是要將這片靜謐之地封存在清冷的畫境之中。
我佇立在懸崖邊,髮絲凌亂地拂過臉頰,望著那群山於朦朧中隱現的輪廓,恰似命運的棋局,半遮半掩,看不真切,心潮卻似澎湃的浪濤,在胸腔內翻湧不息。
往昔種種一幀一幀在腦海穿梭,黃君澤離去時的背影,恰似一道刻痕,深深刻在記憶的廊道,他挺拔的身姿,承載著太多對我的溫柔與關懷,往昔他為我掖好被角時的淺笑、在我受挫時那有力的擁抱,樁樁件件,在我心裡漾起幾圈漣漪,卻無法填補我內心這道似淵的裂縫。
命運無情的捉弄,命格被奪、親人離散的痛苦,始終如陰霾籠罩。
那些暗夜裡獨自嚥下的淚水,人前強裝的鎮定,都成了我心底無法言說的傷,即便黃君澤帶著滿身熱忱闖入我的生活,用他的愛與關懷細細縫補,可舊痕太深,新線難固。
年關的腳步匆匆迫近,黃君澤由於前一段的事情,公務已經堆積如山,我不能再為自己的事情耽誤他。
我坐在桌前,對著空白的紙張發呆許久,終是落下幾行字,每一筆都似有千鈞重,帶著我的決然與無奈——
“君澤,原諒我不辭而別。
我需要冷靜。
你不必擔心,我會回來,但在此之前,請不要找我。
洛書。”
我將字條輕輕放在顯眼處,拖著行李箱,回頭望了一眼這滿是回憶的屋子,悄然掩門離去。
別墅的雕花大門緩緩掩上,那厚重的門軸轉動,發出“吱呀”一聲悶響,在空曠寂靜的樓道里悠悠迴盪,似被放大了數倍,格外刺耳。
媽媽走後回到茶空間,無心品茶,緊攥手機翻看照片。
裡面僅存的幾張照片,是她趁我們見面時偷拍下的,我小時候時照片已被那場大火燒光,她摩挲螢幕,想從這寥寥影像中尋我成長痕跡,滿是眷戀。
夜幕如墨,浸染了整座城市。
陳姨在家中候著,聽到院子裡汽車的發動機聲,趕忙迎上前,神色卻透著幾分慌張與忐忑。
黃君澤剛踏入家門,滿臉疲憊,領帶歪扭,腳步虛浮,腦子還混沌著。
陳姨手中緊攥著那張字條,猶豫再三,才遞向黃君澤,囁嚅著解釋自己的失職:“黃先生,這……這字條,洛小姐留下的,我本想著當時給你說,可是怕耽誤你的事,今天是我大意了,是我沒拿捏好時間。”
目光觸及字條那刻,眼眸瞬間聚焦,仿若有一道凌厲精光閃過,剎那清醒。
待他看清上頭熟悉字跡,恰似一道利箭,“嗖”地直直刺入心間,滿腔怒火瞬間被點燃。
“陳姨,你怎能不及時告訴我!”他拔高聲音,額上青筋暴起,雙手猛地攥緊字條,指關節泛白,身體因盛怒而微微顫抖。
“你明知她現在正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萬一她出了事,你擔得起責嗎?”吼聲響徹屋子,帶著焦急與後怕,每字都裹挾著對我安危的深切擔憂和對陳姨失職的憤懣。
他平時從不輕易對人發火的。
“媽,她跑去白頭山,這麼危險,你讓我不著急?”他撥通媽媽的手機,帶著幾分焦躁與急切,話語在客廳四壁撞出迴響。
雙手猛地拍在桌上,將字條死死按在桌面,一隻手手揪著頭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髮根被扯得生疼,臉上痛苦神色盡顯擔憂。眼裡中滿是自責。
知悅媽媽起身走到茶桌旁,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溫和地試圖撫平他的焦躁:“君澤,你先冷靜點。我早就猜到了,所以和平先生透過氣了,她確實已經去了師父那兒,是安全的。”
黃君澤身形一僵,緩緩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