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
“不是。”
“不是?”完全不信。
“我把你帶在身邊,是因為我答應方菲,我會照顧她的家人。只要是她的家人,我都會盡全力保護他、照顧他、不讓他遭受恐懼迫害。”這個允諾真是沉重哪……“所以,方草,不管我喜不喜歡你,我都會照顧你。”唉!她這個人畢生的弱點就是太重義氣了。要反省,要反省啊。
方草愣住,震驚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才二十五歲,可行動卻比個五十二歲的老嫗更佝悽蹣跚。沐浴完後,沒那個富貴命可以馬上爬上炕呼呼大睡,只能一步一頓一哀的往書房挪去。
白天在烏家牧場忙勞力,晚上還不得歇息,為了馬匹的排程而夜不成眠。對於高昌國所需要的馬匹,烏家已然沒有能力提供,所以烏家上下最先振作起來的烏夫人這幾天找她商量這件事,希望可以透過她的力量去幫忙排程馬匹。烏家願意把這次獲利的七成分給她,只希望烏家度過這次難關,不致使烏家的信譽破產。在商場就是這樣——沒有錢,可以再賺回來;但若是信譽受損的話,那是什麼都挽不回來的了。
米素馨同意幫這個忙,當然同意幫這個忙,因為這筆獲利可觀得讓人難以想象。烏家有三成利潤便可保住基業,以備日後東山再起,那七成將是多巨大的營收呀!
雖然錢財擺在眼前等她賺,不過她不敢打包票的保證一定會調到所有烏家需要的馬匹。畢竟當初大部份的良駒都被烏家高價搶走了,然後——五成以上病死、一成發病中、剩下三成目前看似無事,但已不能出貨,高昌不會接受的。想要再調到品質相同上等的馬匹並不容易,何況還是那麼龐大的數量。
所以她每晚回到家中都要撥撥算算,拿著卷子、咬著毛筆,撓首苦思排程問題。她手邊的良駒有三千匹,峻少那時買的所有馬匹裡,大概有四千匹健馬符合高昌人對品質要求的最低標準。那……還有三千匹,該怎麼“生”出來呢?
頭痛啊頭痛……她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之後,開始哎哎叫不已……噢天!何只是頭痛?她全身沒一處不痛啊……
“素馨。”敞開的窗外,傳來一聲輕喚。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驀然發出,任誰聽了都會嚇得三魂七魄全部各自飛散,拿招魂幡也招不回來。可米素馨沒有被驚嚇半分,不是她的膽子比別人大,只因這聲音太過日思夜念,已讓她分不清這聲音是來自自個兒的想象或是真實……她只能怔怔看向視窗。如果那邊無人,就是思念;有人,則是真實。而,她無法相信嚴峻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真真正正的出現,而不是先前的想念、不是夢裡的看見。
快半個月不見了,雖然他偶爾會派人傳來最新訊息,兩人之間的通訊算是頻繁的了,也都知道彼此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沒有任何災恙。可是,她還是會想他,雖然同時很怕見到他。
想他,是一種戒不掉的習慣;曾在九前年停止,卻在九年後的現在又接續。怕見到他,則是為著先前他似是戲言又似是認真的打賭,他說,如果他能把隴州牧戶的馬羊都給順利趕到六盤山,那就請她嫁他。
請她嫁他!
噢!就是這一句,把她執意平靜的心再度擊得潰不成樣,害得她這輩子第一次感到狼狽,既想他想得要命,卻又怕見到他;好想深深瞧著他,又好想重重搥他一頓。
這個男人快把她攪瘋了,只消輕輕說一句比風還輕淡的“請嫁給我”就能把她徹底攪瘋。如果世上有因果這回事,那她前輩子一定欠他很多很多。
幸好世上只有一個嚴峻,幸好……
“你在想什麼?”嚴峻站在窗外,聲音低低輕輕的。
他身上有長途奔波所沾染上的塵土,綰著的長髮四散,臉上冒著鬍髭,把他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