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不過是過客。我只是怕極,太多個睏倦到筋疲力盡,無能為力的時候,連眼皮都合不上,便有人呼和著來殺我。真的沒了掙扎的力氣,更加覺得死了其實比活著容易許多。最長的時候,十幾天眼皮不敢合一下,倦怠從骨子以及心底裡迸發出。日日如同驚弓之鳥,草木皆兵,連一個正常人要怎麼活著都快忘記了。”
那樣的毛病後來許久都改不掉,午夜還是不能聽到聲響,聽到就會跳起來,驚忪得全是防備,慌張的看世界,慌亂的一心想要逃亡。為此他刻意去看了心理醫生,足足治了一年半才有所好轉,夜裡終於不再懼怕聲響,可以像個人一樣活著。
攬著她,聲音很輕,說起來痛觸仍在,卻像是很久遠的事了,實則不願想起。
“語言障礙也是那時候慢慢好起來的,被逼無奈,有些痛非要吼出來,才覺得好些。即便不言痛,也總是要向人求救的,如果我不說話,如果我連這樣簡單的事都不能表達,我就只能死掉。那時候是我最恐懼的時候,源於靈魂深處的驚恐,比心裡發出來的還能夠要人的命。像個初生的嬰兒,明明什麼都沒有學會,只覺得一切來得太快,太過殘忍。滅頂之災一樣的壓下來漫過頭頂,要怎麼活?遇到蘇瑞就是在落破的時候……”
那一天他記得,命運太兇殘,險些就要喪命。黑襯衣都溼透了,粘稠的貼在身上,他知道那是什麼,一股子的血腥氣,空洞的肺腑跟著一陣陣翻攪,早已說不出哪裡疼。連奔波逃跑都沒了力氣,就想著,放棄吧,不是次次都逃得掉,也不是永遠能夠死裡逃生。有時候他想,如果那個時候沒遇到蘇瑞,真的就已經沒命了。所以那以後的時間裡,他才想要包容蘇瑞的任性抱達她的救命之恩。
那一天他被人趕殺到絕望的邊緣,是蘇瑞撿到他,在異地b城。估計蘇瑞那種黑道中長大的大小姐一眼就看出他是個麻煩精,不知道她為什麼仍舊想要救他。而且只看了他一眼,就義無反顧的決定救下他,帶著他躲避窮兇陌路的追殺。
在蘇瑞聯絡的救兵抵達之前,他們幾乎是命懸一線。早沒了反抗的能力,躲閃不及,而他又重傷在身,身上不知破了幾個洞,據蘇瑞後來說,血液像涓涓流水,而他整張臉眼睜睜的一點點再無血色,那時候她真的篤定他就要死了。
只有薄南風咬緊牙關,還在死死撐著,那麼多的心有不甘,他的爸爸媽媽都含冤含恨而終,他有什麼權利說死就死。早已經被磨礪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有大半年的時間他都是那麼慘敗兇險的活著,雙手染血,即便不是惡魔也已魔性纏身。
他伸出手掌,對準燈光的方向,淡淡的眯起眸子,嘴角有輕微笑意。和許多年前的那個場景一樣。
他說:“前一晚我發高燒昏迷不醒,做了美好的夢,睡夢中我站在陽光底下,看到爸爸媽媽洋溢的笑臉一如曾經。我覺得那是種莫大的安慰,那麼長的時間裡,唯一安然的一個夢。醒來時倉庫的夾縫裡就有這樣的光射進來……”明晃晃的從他的指縫滲透進來,一直照到他的臉上,好溫暖,是皎潔而透徹的。眼皮一抬,目光移至江南的臉上,素臉朝天,又被淚水洗滌,他伸手觸上去,嘴角仍舊微微的鉤著:“那陽光像極了你的眼睛,清澈而好看,原來這世上竟有這樣明亮的東西。那一天在酒吧第一眼看到你,我幾乎傻了眼,原來你這樣漂亮。”
江南嗚咽的說不出話,這個故事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