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將她救下的……真是遭罪,遭大罪了。”
“她的夫君……是叫羅暫開吧?”好像是個翰林學士還是什麼的,想來該有些別樣的見識吧?但願他即使哪日知道實情,也不要因此輕視她才好。
“對,就是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倒像個憐香惜玉的男子。那天他來接人的時候還一直向我道謝呢,不過說了一大堆讓人云裡霧裡的體面話,呵呵……對了,據說他官兒不小的,看著卻很年輕,我之前還以為他會是個老頭子呢。”
“沈夫人,話說回來……你何時變成熱心腸了?我以為你和盧婉芪沒什麼交情呢。”她錢落谷可是一直將沈如洗奉為偶像,那我行我素、雷厲風行的作風雖學得不甚到位,但至少商家女兒的本分還是時刻謹守的,那就是永遠不做蝕本的買賣。
“其實啊,我也搞不清怎麼了,以前真的是懶得管閒事的……”錢落谷撓撓臉頰,困惑地隻手托腮。“也許是我現在太幸福了?嗯,差不多是這樣。我現在一看到別人過得不好就難受得很,好像恨不得所有人都能跟我一樣舒心似的。”
“真是偉大呢。”拯救全人類的夢想太高難度,我可學不來。“不過你找我能做些什麼?”
“金荷,陪我去看看她吧!”
“夫人還沒回來嗎?”
“回老爺,還沒有。”
“……你先下去吧。”
“是。”
李斐若有所思地在書房踱來踱去,臉上卻依稀讀得出沉重,想必他心裡正隱隱忖度著什麼要緊的事。忽而踱步聲驟停,他抬眼瞥見桌上幾張寫了字的紙,登時如臨大敵一般來到桌前,將那些紙一一斂入手中,然後舉起了燭臺。竄動的火苗迅即吞沒了雪白的紙片,落地只留星點餘燼。
大意,太大意了!做事皆按計劃逐步推進是他的習慣,但今日……他慨嘆一聲,心不在焉地步出書房,就著這如水涼夜深深吸氣,卻並未如預料般使自己精神振作。
她逃了嗎?這個念頭又開始在心底盤桓,他明明已經說服自己就如她所願那般放手,放她“自由”,為何現在又要猶豫?一睜眼,一閉眼,不覺總會閃現她的影子,似遠非近,似笑非笑著,像一道如影隨形的符咒緊緊箍守住他的呼吸。通明的燈火將廊上和園中一切照得清清楚楚,他早已慣使自己心境清明如月,此時卻覺前方有什麼迷住了眼睛,叫他整顆心連同肉體一齊墮入無盡的黑暗。出口就在看得見的地方,他明明覺得近在咫尺卻終是抓不住。命運的浮木就在手邊,他卻莫名其妙地選擇強撐著沉陷的軀體,毫無動作,任由窒息的感覺漸漸籠罩了全身,慢慢侵蝕掉他的意志和信念。
沉淪,他預料到沉淪的結局,但他該不該就這麼過下去?
天方入夜,雙膝卻痠軟無力,他竟感覺到疲憊不堪。
“來人……”低喊悶在喉嚨,他望著口中呵出的白氣無奈一笑,心知自己並非不支,更不願誰看到自己現在的狼狽。
低首,轉身,再抬首,一抹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巧進入他的視野。
何處撲噔一聲,他訝然將手按向胸口。
“你在外面啊。”遠遠看到他一人站在廊下發呆,本想問他想些什麼卻臨時打了退堂鼓。不自然地笑笑,我原以為他會客氣地讓我進屋,卻見他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兒,一手撫著胸前喃喃自語。他還在生我的氣嗎?我不敢高聲,輕輕又問。“那個……我有件事,要麻煩你。”
“……哦,進來說吧。”他連看也不曾看我一眼,轉身飛快地推門進去。房裡比預想的要冷,我以為自己穿得暖便不會怕了,卻還是下意識緊了緊雙肩。待尋到牆角的火盆一看,裡面竟只剩下燒盡的殘渣和幾點將熄未熄的火光。
“不冷嗎?炭都燒光了。”
“我自幼體質偏熱,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