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緩和一下這僵持的氣氛,就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貼著她耳廓傳來,“今非昔比,你怎麼知道趙聞州回來就能在京州站住腳?遲緋晚,你敢見他,我就敢讓他滾回美國!”
寒意從腳底侵入,遲緋晚回過神時,沈知凌已經摔門離去。
別墅外傳來跑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小星奈被聲音吵醒,抱著玩具熊赤腳站在門外,迷迷糊糊地問,“媽咪,我聽見車車的聲音了,爸爸出門了?”
遲緋晚強忍住鼻尖的酸澀,紅著眼睛彎腰將女兒抱起來,“奈奈乖,爸爸公司有事,去忙了,奈奈小朋友正長身體,一定要好好睡覺哦。”
“嗯!”小星奈揉揉惺忪睡眼,“媽咪,你怎麼哭了?”
“媽咪沒有哭,是沙子眯眼睛了。”
……
將女兒再度哄睡,遲緋晚拿著手機,靠在窗邊發了好久的呆。
她想不通,才五年時間,她和沈知凌為何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那年她進新聞社實習第一年,因為表現優秀,領導打算外派她出使北歐從事工作,她拒絕了外派調遣,反而向總部申請前往中東地區,成為一名戰地記者。
沈知凌是總部聘請來輔助她的,是負責維護通訊資訊的計算機大神。
那時的她熱情大膽、無所畏懼!仗著年輕漂亮,多次以身犯險,深入敵營,只為尋求一個真相。
那時的沈知凌也比現在更沉悶低調,即使他們每天待在一塊,說上的話,也不超過三句。
可正是這樣一個陰沉、惜字如金的男人,在險象環生的中東戰場上,替她擋下了一顆足以致命的子彈!
拼著最後一絲體力將她牢牢摟在懷中,穿過槍林彈雨。
回到營地,他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牽著她的那隻手還死死與她十指緊扣,即使當時他什麼都沒說,遲緋晚還是能感受到男人對她濃烈而不加掩飾的愛意。
後來,他們在一起了。
一個用生命來愛她的男人,應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歸宿。
不是嗎?
遲緋晚自嘲一笑,輕手輕腳合上房門,下樓給沈知凌打電話。
沈知凌手機沒有關機,卻故意不接。
遲緋晚一連打了十多個,最後,她終於放棄,將手機丟到一旁,靠在沙發上呆坐一整夜……
翌日一大早,將女兒送去幼稚園,遲緋晚轉乘公交車去了母親葉淑瑾目前就醫的那家療養院。
葉淑瑾女士曾是華夏名氣不小的外科大夫,一雙聖手救死扶傷,得到的錦旗幾乎掛滿了整棟醫院樓。
可惜醫者不自醫,如今她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終日只能掛著尿袋,輸營養液維持生命。
遲緋晚知道,母親潔癖嚴重,無論是名譽上遭受的詆譭,還是如今生理上的不自理,若她還有一絲神智尚存,一定會被逼瘋。
她每天定時定點來幫母親擦屎擦尿,換衣服,因為請不起護工,哥哥又還在牢裡等著天價律師費,這些都只能遲緋晚親力親為。
“遲小姐,你媽媽賬戶上餘額已經不多了,如果三天內不續費,現在她使用的所有裝置都將切斷,你儘快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