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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且浮休

復又一派風平浪靜。

早朝只草草議了幾句,不到半個時辰便提早結束。退朝之後,魏凌生與其餘幾名重臣一道前往書房。

年輕君王坐在寬敞桌案後,比朝堂上更拘謹兩分,先是擔憂了兩句魏凌生的病情,再正襟危坐,議起正事。

魏凌生主動出聲,為陸向澤請功。

上首青年以餘光打量下方臣子的臉色,見眾人皆低頭不言,按著座椅扶手,含混推說再議。

魏凌生不置可否,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兩手交予內侍,稟道:“臣還有奏議。請陛下鑑事。”

青年提心吊膽地開啟奏摺,果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一排人名,頓時看得兩眼發黑、呼吸困難。想起了魏凌生請病前留在他這裡的一沓奏疏,全被他推脫了下去。今日在廳內重提。

最後書房中,只剩魏凌生一人聲音。越說越是氣虛,需不時停下咳嗽兩聲,亦無人敢出聲打斷。

直到魏凌生從內侍手中端過水杯,邊上一直閉目養神的蒼鬢男子才睜開眼,狀似關切地問:“大夫的身體還吃得消嗎?莫要強撐才是。”

魏凌生語氣謙恭道:“多謝侍中關心,並無大礙。本是職責所在,豈敢耽誤。”

陛下眼神發虛,肩膀微垮,顯然心不在此,從頭到尾沒聽進幾句。與下方的蒼鬢官員對上視線後,更是如坐針氈,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下姿勢,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

魏凌生自顧著說,待將幾十名官員都陳述了一遍,躬身行禮請裁。

幾位老臣站得腰痠腿軟,滿臉疲態,見他事畢,悄然鬆了口氣。

青年還是那番背得滾瓜爛熟的說辭,推說魏凌生所奏之事已交由刑部與大理寺稽核,再議。

只是這次他說得極其沒有底氣,深諳魏凌生不能善罷甘休。不知他報復的手段留在何處。

謝仲初這些年能威霸武林,令群雄俯首,哪裡能少得了侍中的扶持與提攜?

他是不必非殺宋回涯不可的……有切骨之恨的也不在他。

青年瞥一眼蒼鬢男子,又看向魏凌生,手心一片虛汗。

豈料魏凌生並無怒色,如常揭過,平靜續道:“臣還有一事。”

眾人剛鬆弛下去的肩膀肌肉又再次緊繃起來,感覺足底一陣疼痛。年輕君主亦是喉頭髮緊。

魏凌生道:“臣想為王御史求情。”

聽到是自己能處理的事,年輕君王精神一震,身體前傾了些,笑著與他拉近距離:“哪位王御史?大哥病重修養,什麼大事,還需驚動到您?”

魏凌生面不改色道:“監察御史王孝添,前幾日不慎失手,無意誤殺恆州都督,許平。”

“你殺——”

年輕君王臉色猛然大變,脊背朝後靠去,按著桌面就要起身。最後生生忍了下來,臉色還在不斷青白變化,唇角緊抿,頂著虛汗在蒼鬢男子與魏凌生之間掃視。

蒼鬢男子轉過頭,尾音稍揚道:“哦?是闖進都督府,動刀將人殺死的那種無意嗎?”

魏凌生此時臉上才有了些表情,輕笑道:“侍中這話說得荒唐。王御史是在街邊酒肆偶遇的許將軍。許將軍醉酒失言,與友人吹噓,當眾辱罵陛下,盛讚胡人勇猛,堪稱大逆不道。王御史與其發生口角爭執,好言勸諫,不料反惹惱將軍,許將軍抽刀欲要當街行兇,王御史自然只能慌亂竄逃。一追一趕間,許將軍腳滑,不慎摔了一跤。手中刀刃刺入自己心肺,當場殞命。實乃意外。”

蒼鬢男子不住點頭,最後問:“那許將軍的屍身呢?”

魏凌生遺憾嘆息道:“王御史自知罪責難逃,自縛雙手,投案認罪。許將軍的屍身暫存於府衙,可夜裡不知怎麼,衙門後院忽然起火,仵作尚未能及時驗屍,許將軍的屍體便被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