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以白牆掩了半個身子,只拿眼睛盯著院子裡的人。
日光下才發覺,那回鶻公主五官輪廓很深,與中原女子不同,渾身透著異域風情,美得炫目。尤其一雙鳳目,看人時秋波流轉,攝人心魄,低頭撥絃時,長而捲曲的睫毛覆蓋下來,格外誘人。回鶻宮裝又恰到好處勾勒得她身姿有致,令人驚羨。
上官那顏看得目不轉睛,心中一邊讚歎一邊隱隱泛著酸。低頭看自己無法與她相比的身形,頓感黯然。
不過,那公主琴藝青澀,對七絃琴並不熟悉,時時彈得串弦。她知自己彈得低劣,便向俞懷風請教,神態並不羞赧,而是笑意盈盈極為親切。俞懷風坐下撥絃,一指一弦,緩慢給她示範。慕砂俯身細看,湊在他跟前,毫不避諱男女之防。
“嘶”的一聲,上官那顏拽掉了腰帶上的幾處流蘇,待發覺時,嚇了一跳。她低頭看著手上扭曲而凌厲的流蘇,一時有些難過悲傷。突來的傷懷,不知因何而起。將手裡流蘇扔到地上,眼睛又轉向了院子裡。
師父在撥絃,慕砂在他身旁,給他拈去鬢髮上飄落的海棠花瓣,又語笑嫣然地與他說話。
“那顏小姐?在這裡站著做什麼?”白夜不知從哪裡出現。
“啊!”上官那顏被嚇了一跳,回頭見白夜端著托盤,“這是給客人的茶?”
“是啊。那顏小姐不舒服麼?”白夜見她面色不甚好。
她立即振了振神色,笑了笑,“我去送茶吧。”
接過托盤,她理了理裙裾,順了順頭髮,把嘴角往兩邊一扯,擺出個笑容,便往院中去了。
白夜撓了撓頭,雖覺奇怪,還是轉身甩手走了。
“大司樂,這個地方有點快了,沒看清楚。”慕砂俯在俞懷風身側,髮辮都垂到他衣襟上,說著,她伸手到琴絃上,試著學他的手法。
“殿下可以多試幾次。”俞懷風欲起身,讓座於她。
慕砂按著他手臂,彎眸笑道:“慕砂還是喜歡看大司樂彈奏。”
“師父,公主殿下,請用茶!”上官那顏端著托盤送到二人跟前。
“一會兒吧。”慕砂隨意擺擺手,又繼續湊在俞懷風身側研究指法。
上官那顏被晾在一旁,扯出來的笑容漸漸維持不住了,就站在那裡看二人一教一學。
慕砂手指搭在弦上,隨俞懷風撫琴,節奏過快時,二人時時撞到一處。
上官那顏委屈地看著。
“殿下還是自己多加嘗試吧!”俞懷風抬手離弦,又要起身。
“若無大司樂指點,慕砂嘗試再多也學不會。”回鶻公主笑靨如花,抓住他的手,一起落到弦上,“可是這樣?”
上官那顏眼睛都紅了,走上前,遞過茶杯,“殿下請用茶!”
慕砂正抬手撥絃,不妨竟有茶杯突然出現,“譁”地抬手打翻了茶水。頓時茶水潑灑到她與俞懷風手上與衣上。
上官那顏愣在當地。慕砂倒也淡定,取出手帕,不顧自己衣裙上的茶水,率先給俞懷風擦手。
“殿下恕罪,我自己來。”他撣了撣衣上的水珠,趁機離座,抬眸瞥了眼自己徒弟。
慕砂擦去衣上茶水,又關切詢問俞懷風,“大司樂可有燙著?”
“殿下如何?”他側過一步,以君臣禮待之。
“這茶水還真燙。”慕砂望著他笑了笑,頓了頓又道:“大司樂,你琴藝超凡,但是我回鶻有樂師不服,想與你比一比。大司樂不必推辭,聖上已經允下慕砂的請求,就當是回鶻與大宸的一次樂律交流吧!”
一番話竟半分退路也不給他留。俞懷風沉吟了良久,“大宸與回鶻樂曲各有千秋,何必定要有個勝負!”
慕砂笑了一陣道:“樂曲無高下,但是樂師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