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雞尾酒——真的是一團,徐徐的,優雅地沉入其中,我相信其中的每一個分子,都已經完美地混合了俄得克的醇,利口酒的微甜和清脆,以及冰的爽。
他把杯子推向我,同時推向我的還有充滿充滿探詢意味的眼神,這眼神我一點都不陌生,當年我學生物的時候,對實驗臺上的兔子和青蛙,經常都會這樣一動不動看上半天,如果其中有一隻因此而勃然大怒,對我奮起反擊,我就會悄悄把它揣上溜出實驗室,放生了事。
酒保是不是想放我的生,我一點不知道,但喝下第一口酒之後,就算他立刻就殺了我,我也雖死無憾,耶酥基督我非你信徒,但如果我是,我一定要請你喝一杯這樣的酒,這是人之所以活在世上的最有力證據,感謝你老爸創造我們,以及黑俄羅斯。
確信我對酒的狂喜之後,酒保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我端著酒杯離開吧檯,準備做更多的社交嘗試,這種嘗試在過去十年都以失敗而告終,但是新的受眾彷彿會不大一樣——非常正面的不一樣。對我而言。
社交,在我的字典裡意味著尋求異性,我相信在這個詞條上,我和全體男性成員共享資訊,除了——有些人在尋求的物件上有比較特別的要求。
因此我喝下一半黑俄羅斯,感覺到烈酒在口唇和血液間造成一種輕逸的愉悅感,一邊走向站在俱樂部靠窗處,正無所事事搖擺著身體的一位美麗女性。
這位美麗女性,身材嬌小,中等美貌,上等風度,穿精細的小黑裙,戴華麗的假珠寶,非常大,而且耀眼,擺明和真貨扛到底而且要扛贏,如此一來,就算她悍然穿著一雙人字膠拖,也絲毫無損其標誌化的個人風格。
如果她的名字不叫香奈爾,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叫做香奈爾了。
考慮到我在猜謎這個領域的強悍程度,她肯定的應答沒有給我帶來任何成就感。
但是接下來那句話,就相當不同尋常。
她是這樣說的:“對,我叫該死的香奈爾,你往左挪十厘米。”
然後她就走了。
往左移動十厘米,如果是在另一個地方,譬如床上,我可以理解為體位問題,但是現在?
好吧,無論在哪裡,行動都是我的強項。
所以我左移十厘米,然後感覺頭頂空氣被撕裂,一樣巨大的東西以極為驚人的速度,從窗戶外衝進來,緊接著無藥可救的平摔在我剛才站過的地方,啪嗒一聲,裂成好幾塊。
分別是,頭,四肢,幾團內臟,我能夠分辨出來是肝和胃,滾來滾去的帽子,以及一瓶軒尼詩,那瓶軒尼詩是唯一安全著陸的東西,溫柔地站在許多人體碎片之間,被冰過的表面泛出微微水珠,和那些滿天飛濺的鮮血相映成趣。
此情此景,實在值得狂叫幾聲,裸奔一場,以表達生而為人的心理生理雙重震驚,我飲幹手中醇酒,正要坐言起行,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其不對之處如下:
第一,明明摔死的是別人,為什麼在座諸位許多眼睛,都雙雙對對盯著我?
第二,倘若那位別人已經真的摔死,為什麼每片內臟和骨骼,每滴血,都在滿地滴溜溜亂轉,互相尋找後就勾搭起來,慢慢慢慢——又變成一個人?
一個非常大隻,英俊,強壯,肌肉身板完美無缺,可以在世界健美大賽上將所有其他選手羞辱到當場痛哭的,男人。
那隻從窗戶裡飛進來之後,在地板上大約滾了兩平凡英尺範圍的頭,正對著我,裂嘴微笑。
我明白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深藏不露的,比一切商業行為都更完美和值得期待的……
私傢俱樂部魔術表演!!!
我幸福地大力鼓掌,跑上去對著那大漢嘖嘖歎服,還想進一步瞭解這種表演有無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