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應代國家稍盡地主之誼,不嫌簡褻,請先到寒舍坐坐,再報告官長來接待吧。”文命等察其意誠,就欣然答應。那樵夫又再三請文命等前行,自己只肯隨行在後。
又穿過了一個森林,只見又是兩個衣冠之人,手中各持著一劍,指著一隻死鹿在那裡苦苦相讓。一個說:“這隻鹿明明由老兄捉獲,死在老兄之手,當然應歸老兄,小弟何敢貪人之功呢!”一個道:“雖則由小弟捉獲,然而非老兄連斬數劍在先,何能立即就擒,論到首功,還是老兄,小弟何敢幸獲呢!
”一個道:“小弟雖先斬數劍,而鹿已迅奔,若非老兄連揮數劍,早已逃無蹤跡,何處尋見?所以先前數劍其效已等於零,捉獲之功全在老兄,照理應該歸老兄無疑。”一個道:“鹿是善奔之獸,若非老兄先與以重創,小弟雖欲斬它亦未必斬得著,這全是老兄之功,還請收吧,不要客氣了。”兩個苦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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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命上前說道:“兩位真是君子,太辛苦了。某是外邦人,可否容某說一句話?”那兩個人看見文命等氣象不凡,都慌忙放下手中的劍,整一整衣冠走過來,恭恭敬敬的作揖道:“不敢拜問諸位先生貴國何處?剛才某等在此放肆,惹得諸位先生見笑,如肯賜教,感激之至。”文命道:“某是中華人。”剛說得一句,那兩人重複作揖,說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文命還禮之後,就說道:“某剛才見二位所說各有理由,依某愚見,何妨將這鹿平分了呢。”一個道:“某問心實在不敢貪人之功以為已有,照例是應該全歸那位老兄的。”那一個又如此說,於是又推讓起來。
那樵夫道:“二位互讓不休,既然承這位先生指教,這位先生生長中華禮義之邦,所斷必有理由,恭敬不如從命,某看竟平分了吧。”兩人聽說,才不讓了。但拿劍去割鹿時,又互讓先動手,後來分割開了,又復互讓。一個說老兄太少了,應該再多一點;一個說小弟太多了,應該再少一點。推遜了好一會,方才各攜所有,互說“承賜”而去。
文命便問那樵夫道:“貴國何名?”樵夫道:“承鄰邦謬讚,都稱敝國為君子國。敝國君雖不敢當,但是說道:‘人既以君子相期,我亦不可自棄,就定名為君子國。但求顧名思義,能實踐君子之行,以無負鄰邦之期望,那就好了。”文命道:“看那剛才那讓鹿之事,真不愧為君子。”那樵夫聽了,連稱豈敢豈敢。
走到一座牌坊邊,樵夫搶上前一步,拱手向文命等道:“這是里門了。”文命仰首一望,只見上面匾額大書“禮宗”二字。進了里門,曲曲走過幾家,樵夫又上前拱手道:“此地就是寒舍。請諸先生稍待,容某進去布席。”說著進去,隔一會出來,作揖邀請。
文命等進內一看,收拾頗為清潔,當中草堂又橫著一匾,大書“退讓明禮”四字。坐定之後,文命正要開言,只聽得外面一陣車馬之聲,直到門前,有一人進來問道:“剛才聞說有二十幾個中華大賢,在此地嗎?”那樵夫慌忙站起來答道:“在此地。”陡然進來一個衣冠莊嚴之人,那樵夫見了,先向之行禮,然後介紹與文命道:“這是敝邑邑長。”那邑長就過來行禮,說道:“中華大賢,難得駕臨,有失迎迓,抱歉之至!
剛才有二人來報告,說因互讓一鹿,不能解決,承大賢判斷,平允之至。仔細一問,知大賢已在此地,特備車輿,前來恭迓,請到小署坐坐吧。”
文命固辭不獲,只得辭了樵夫,隨了邑長同行。沿途所見里門上面都有匾額,有的寫“德主”二字,有的寫“文材”二字,有的寫“後己”二字,有的寫“先人”二字。須臾,到了衙署,邑長先下了車,然後請文命等下車。每到一門,必有一番揖讓。到了大堂,分賓主坐下,文命仰首一望,只見大堂正中亦有一塊大匾額,寫著“禮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