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揉眼睛,再看向床尾,那個人不見了。
驟然放鬆的精神,讓崔柯感到睏意襲來。她的四肢變得沉重起來,不一會就被拉入了夢鄉。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當呂翠竹和彭小蓮前後腳踏進崔柯房內時,叫醒崔柯的不是兩人略微沉重的步伐,而是彭小蓮手中那碩大一碗的食物。
冒尖的牛肉片,熱騰騰地散發饞人的香氣。香味盪漾在半空溜進崔柯張大的鼻孔。
她眯著眼,像往常一樣,懶懶地嘟囔著,說:“阿奶,餵我。我先吃兩口,再起床。”
“坐起來吃吧。”
一道溫和、慈祥的女聲響起。但這絕不是阿奶的聲音。崔柯猛地睜開眼,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臊紅了臉。
她兩手胡亂地撥弄散亂的長髮,又慌里慌張地坐起身,想趕緊下床,從客人手中接過那碩大一碗的食物。
但她剛掀開被子,預備下床。
呂翠竹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悠哉散漫地說:“你不用下床……”
崔柯哪裡好意思自己坐在床上,讓客人給她送早飯。她不聽阿奶的勸阻,翻身下床。
一骨碌,崔柯兩腳跟軟麵條一樣不聽使喚,她慌手慌腳朝床邊撲去,試圖扒住床沿,結果卻是順著床往下翻滾摔倒在地。
“你也下不來。”呂翠竹見到崔柯滾落在地了,才說後半句。
那你不早說。崔柯半倚靠在床邊,心裡頭埋怨阿奶。
彭小蓮走到一旁,將碗放在床頭櫃,單手將崔柯提回到床上。崔柯直愣愣地躺回了床。這下,她意識到不對勁了。
哪裡有七老八十的人,能一隻手提起百來斤的人。她單手提二十斤都費勁。
呂翠竹坐在椅子上,雙手拍打身上衣服的褶皺。
“你沒有精神病。你看到的她,和昨天的女孩,她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你想象出來的。”呂翠竹拍打的動作,不得不因她十指的抖動停滯。
“阿奶,你在說什麼呢?大早上跟我鬧著玩是吧。”崔柯說話時,牙齒差點咬著了自己的舌頭。
呂翠竹看見孫女臉上的茫然與緊張,她心下不免一陣抽痛。她站起身,坐在了床沿。
她不緊不慢地用乾瘦的手指,梳理崔柯凌亂的頭髮:“她是我少女時期最好的朋友。你叫她彭阿奶吧。”
“哪個彭阿奶?我平時怎麼沒見過。”阿奶的手指颳得崔柯的頭皮發緊。
她覷著老人家,堆起笑乾巴巴地說:“阿奶,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只有一個閨中好友。她不是……不是出嫁半年後,在夫家自盡了?”
:()人間鬼事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