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如一般女子一樣,不再見那人,倒是能平和以待。她的大弟子,日後的塵遠真人,還自小便和晉蘅的父親玩在一起,情誼甚篤。但她這般,其實更讓那人心疼愧疚。
有人說晉蘅的祖父之所以沒讓晉蘅的父親習武,是因為他怕了江湖女子,他怕他的兒子日後重蹈覆轍,一世傷心……
晉蘅對於此事,自然多有耳聞,但因年代已遠,倒是無甚深切感觸,不過當個故事聽著,偶有唏噓罷了,對那故事中人的心境,他是不能理解的。
現而今,雙清門已是由塵遠真人執掌門戶,晉蘅自然成了掌門大弟子。而他近年來的所為,也的確不辜負塵遠真人的教誨和雙清門大弟子的身份。偏偏他還生得俊俏倜儻,人間難尋,又有那樣一段纏綿哀豔的舊事傳說在背後,免不了惹人心動,心生漣漪,看向他的眼睛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桃花的豔色。
故此,其桃花劫,多。江湖女俠、名門千金,莫不以之為最佳夫婿的人選。當然,有的也就是想想,不過也總有些更樂意將想象變為現實,尤其是一些大膽潑辣的江湖女子。
此次“洞房”之事,便是當今武林邪派新秀——明光宮的首席大師姐,紅素姑娘幹出來的好事。
天下皆知,桃花公子很正經,他很討厭他這很形象的諢號。但正是因為他討厭,才有更多的人叫得歡暢。沒錯,晉蘅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那一天,便註定了命中桃花壓路,而不知何時何地、起自何人,他便多了個“桃花公子”的外號,戲謔嘲諷多於誇讚,估計是一起嫉妒他的酸腐俠士所為——他一直如此認為。
“你猜後來如何?那紅素去了哪裡?”
“我怎麼知道?難不成你知道?”
夕陽又大又紅地懸在簷角,蘇辛正跟一個紅衣女子扒著欄杆看池塘裡的金魚。那是一些她不認識的品種,看起來挺好看,很值錢的樣子,她想偷出去賣。
她自醒來後被擺弄著又洗又涮,又穿衣又梳頭,那繁複的衣服式樣和那難看的盤髮髻都壓得她又悶又暈。好在折磨完她之後,有一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姑娘給了她一盤點心。好像還有些配菜之類,她沒興趣。她向來單刀直入,既然餓了,就先挑解餓的吃。
吃飽後,猛灌了一壺茶,嚇得端茶過來的小姑娘託著閒置的茶碗生生向後退了四五步。她白眼一翻,心裡道了句“誇張”!
滿足了人生的基本需求,她說了自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你們給我穿的什麼東西?壓死人了!”說罷使勁一晃,將滿身的錦衣麗服扯下,又將頭上繁重的首飾卸去,只餘最初盤上的一個小發髻,其餘皆散下來,“找些輕便的衣服來,再拿這些給我我就裸奔!”
眾侍女看了一眼墨蓮,墨蓮點點頭,才又給她換上了身極淡的天青色的衣裳,柔軟輕逸,下裳垂著深藍宮絛,倒是婉約靈動。她在鏡前轉了一圈,心裡甚美,轉頭對墨蓮笑笑,道了聲謝。
墨蓮一笑,溫婉道:“姑娘頭上太素了,插上枚簪子才更好。”說著牽著蘇辛的手來到妝鏡前,挑了兩個白玉長簪飾在她髮髻上,果然更為相稱。蘇辛眼睛一亮,喜道:“真的耶!”笑著瞧向墨蓮,心裡猜測她的身份。“我想出去走一走,可好?”
墨蓮依舊溫溫柔柔地笑著,“當然,姑娘可隨意。我著人跟著姑娘,以便差遣。”
蘇辛笑道:“不用。我走不丟的。平時都一個人慣了的,人多了反而不會走路了呢。”
墨蓮自然不依,但也沒駁出來,只是笑了笑,眼睛瞥向幾個小丫頭。被示意的丫頭垂頭跟在蘇辛後面,蘇辛也未在意,只是想趁晉蘅回來前把傳說中難得一見的地地道道的王府給逛個遍,也不枉她來了一回。
正穿過一個長廊打算轉彎時,驀地從廊柱後頭轉出個紅衣女子來,一陣香風撲面,蘇辛只覺腦中空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