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將那若深潭般的眸子凝視向我,在這無盡的迷夜,投落一地的謎底,微啞著嗓子,在呼吸間出聲道:“小米,我是殺手。”
雖然明知道這是最真實的謎底,更是我等待的答案,但卻仍舊讓我的手指豁然收緊,彷彿要掐住心口的位置,防止它犯賤地刺痛。然而,只是然而,然而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我從他的眼底看見比我還要痛的流逝,彷彿是生命的流失,流星的隕落。
作為他,沒有選擇的開始,作為我,卻是有選擇的繼續,所以,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心臟的位置,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只吐出一個字:“酷!”
原本緊張低沉的場面因為我的輕佻而變質,原本眼含苦澀的段翼因我的語氣而染上笑顏。他不置可否地望著我,唇角勾起細微的弧度,單單笑著。
我的笑容緩緩爬上臉頰,終是瞪了他一眼,蹬了他一腳,問:“你這次來是要鴻塘的命,還是我的命?”
段翼仍舊無比配合我的質問,做到了有問必答的好學生,回道:“鴻塘。”
半晌,又沒有了下文。
我望著他大聲嘆息:“喂,你還真是個悶葫蘆。”
段翼反問:“是嗎?”
我用力點頭:“是嗎?”
我用力點頭:“你覺得不是嗎?”
段翼的眸子直直望向我,感性道:“這個悶葫蘆,卻是對你有問必答的。”
我收回被溫暖了的腳,張開懷抱,擁住他的身體,趴在他的頸項,淺淺呼吸著:“翼,你知道,我不會問你,到底是誰要鴻塘的命,但我卻不喜歡是你要殺他。”
段翼緊繃著身體,嗅著我髮間的氣息,若有若無卻非常清晰的說道:“小米,如果我殺了他,你……會恨我吧?”
似乎是個問句,卻讓我聽出了連呼吸都無法負荷的沉重。
我揚起笑顏,望向他散落了痛楚的眸子,決定說一種美麗的謊言,在真是與欺騙的交錯間,萃取陽光的斑斕。
低頭,輕輕親吻著他的眼皮,柔聲道:“不,我不會恨你,因為那時你所要走的道路。但,我會恨自己,恨我自己沒有保護好鴻塘,恨我自己沒有讓你……快樂。”
段翼的身子微微一震,那用來殺人的手臂哎我的腰部豁然收緊,竟給我一種異常安心的感覺。
回抱著他,為這個男人心疼著。
不曉得他的過去,也不會預知他的未來,但卻明白,橫在彼此之間的,除了保護體溫的衣物,更是警匪之間的對壘。
不想追問他為什麼殺方校長,也不想難為他問出誰要殺鴻塘,更不敢想象,如果老局長讓我下套狐段翼時,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只是這一刻,就是這一刻,我依戀著他,心疼著他,擁抱著他,感受著他。
至於明天,就是明天吧。
冷冷的風,暖暖的呼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人個,就這麼站在橋頭,擁抱著彼此,慰藉著彼此的靈魂。
突然,他抬起頭,掐住我的下巴,狠狠吻向我的唇畔。
毅然的糾纏在他的唇舌間綻放,如果盤根的參天大樹,滲透我各個味蕾,抓緊、吸吮、生根……
當我以為他會永遠生長在我的身體裡時,他竟然毅然地抽走全部的根,拔走所有的糾纏,在極夜的狂風中,對我憨憨一笑,如同純真的孩子般明媚。
放開我的懷抱,轉開身,跳上哈雷……
就在摩托車叫囂著飆走的前一刻,我才從他的吻中恍然回了神,瞬間跳下橋欄,一把抱住她的腰身,驚恐的問:“你要做什麼去?”
他拍拍我的手,安撫著我的躁動,聲音平穩而聽不出喜愁,卻簡單地吐出了三個質地剛硬的字:“救鴻塘。”
鴻塘?我一震,抬起斑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