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眉頭皺的更深,所言雖是關心規勸,但語氣裡卻是滿滿的老子不開心。
李泰自不跟他抬槓,聞言後連忙恭聲應是,姿態可謂放得很低。
獨孤信見他這副模樣,心情才略有好轉,指了指側處閒席說道:“坐吧,我還道你今日無暇來訪。前已向大行臺辭行,你再晚來片刻,便沒有時間再等你了。”
李泰剛剛坐定下來,聞言後又忙不迭站起身深揖道:“長輩召見竟然行遲,實在失禮。只因昨日別後心懷忐忑、夜不能寐,醒來時已經秋日漸高,便連忙倉促來拜。”
獨孤信聽到這話後嘴角便微微一撇,繼而便笑語道:“究竟何事讓你這群眾盛讚的少壯才士都有失靜氣、竟然失眠?”
李泰早覺出這傢伙今天情緒有點不太對,聽他明知故問也不見惱,只是嘆息一聲道:“情發乎心、意亂於懷,牽腸掛肚,安得靜氣?雖然方寸大失,人前尚需幾分遮掩,但在開府當面,自然是要坦露懷抱、不敢矯飾!昨日此堂之中,心緒幾遭跌宕,只覺得世事刁鑽難理,幸在開府設席再請,懇請垂憐、以求慰藉……”
“我是聽說你向人雄言此生必要於故太師戶中分食祭胙?小子狂妄,太師恩你於生前猶不知足,仍要擾於身後!”
獨孤信聽到這話,眉頭自是舒展開來,但語氣仍作薄斥。
李泰聞言後,越發覺得妙音娘子嬌憨可愛,之前饞人老子的想法真是大謬,但在沒有得到確鑿應許之前,終究還是得耐著性子應付下去,只能再說道:“人間真善,群眾皆渴。小子榮幸略嘗此味,便不由自主的貪此難捨,但能得償所願,無懼人言譏諷!”
“你既知群眾皆渴,又憑什麼覺得自己能獨守此味?”
獨孤信視線灼灼的望著他,又作追問道。
“盡力而為,不負於人亦無愧於心,只要能守此二者則人間無可不守!”
李泰索性站起身來又作拜於獨孤信席前,申請語調俱誠懇至極:“開府歷經世情磨練,自有觀人望事的明鑑,小子自知凡所思想無從隱匿,唯憑滿腔真情盼能感動。
我共妙音娘子雖然不謂歷經悲喜的磨練,但兩心相印俱無懼攜手長行於人間。彼此心意即定、雖大擾亂不能移志,唯今所困只是盼望能得到戶中親長的歡允!”
“大膽!放肆!”
獨孤信本來神情漸緩,但在聽到這番話後,突然拍桉而起,一臉怒不可遏的指著李泰呵斥道:“你是在嘲笑我戶中有虧禮教?但凡能知順悖是非的兒女,豈敢隱瞞父母、共宵小私定終身!若是別家女子,你或可詐求、或可強取,但我門中卻不容你亂行!”
李泰聽獨孤信這忿聲,一時間也搞不動他是作態還是真的動了怒,但話都講到這一步,便也只能沉聲應道:“伯山雖也不才,但絕非宵小。情動禮虧,自我而始,家君漂泊於江湖,不知何處請告。但一往情深,只怕痴守下去有負良緣,唯長拜開府膝前,懇請開府能為兩家決斷玉成。”
“前辭大行臺時,我已經共大行臺商定兒女婚事。”
獨孤信聽完李泰的話又坐回席中,瞧見李泰臉上驚容乍現,卻又不無惡趣的笑了起來,轉又說道:“婚期暫定明年冬時,我戶中喜事未成之前,是無暇為你兩家主持大喜,你等不等得了?”
“等得了,等得了!”
李泰聽到這裡,才長鬆了一口氣,這一把算是被獨孤信拿捏得有點狠,以至於略感心有餘季,差點就得準備搭橋跑路了。
見李泰還作拜於桉前,獨孤信站起身來將他扶起,並親自送入席中,深深打量李泰兩眼,才又驀地長嘆一聲道:“伯山不要怨我諸多作態詐言,我是真的欣賞你這少壯,也很願意把我家娘子長付於你。但是人言可畏,讓人不能自安,你家世清高,或能一時的迷情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