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司徒靜王一聲低喚,眺望窗外景緻,浮華過眼卻不為之動容,“我兒子跟我翻臉,你是不是很高興?”
司徒靜王極少說話這樣直接露骨,連相柳也是第一次隱約看見他嘴角有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敢。”
“呵呵,裝什麼?”司徒靜王的確是笑了,說,“女神競技場那件事,雖然我讓你警告一下我兒子,不過,你是打算殺了他吧?”
“大人,那是意外。”連相柳答得不緊不慢,從容地跟到司徒靜王身邊,“我的確是囑咐了閃公爵,只要警告一下就可以了,沒想到——”
連相柳離開會場時,意外地接到了司徒靜王的電話,內容簡短,大致是說計劃有變,但他當時確實不知道計劃改變在哪裡,直到後來得知司徒空“死亡”的訊息。
他是真以為司徒空以外死了,沒想到老狐狸一邊和他竄謀,一邊還和兒子竄供,騙了全世界,就為了逼兒子露出狐狸尾巴,然後和父親一拍兩散,接著一敗塗地?
司徒靜王的圈套向來一環套一環,這世上恐怕沒人能預先看破他的伎倆。他的手段,甚至是旁人效仿不來的。
“不管怎麼說,空兒他沉不住氣了。”司徒靜王斂了笑容,眼底雲淡風輕,彷彿什麼都動搖不了他,“這孩子,想和我鬥,還太嫩了啊。”
輕輕的感觸逸出口,司徒靜王沉靜的眸子依舊深藏不露,聽不出感情。
連相柳慎重小心地道:“靜王大人,您把兒子逼到絕境,最後,還是為了讓他回到您身邊吧?”
司徒靜王這回是笑得明朗了,溫溫淡淡的臉龐俊美過世,總留給人一絲敦煌不實的幻覺:“他一輩子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我只是想看看,他一個人能飛多遠。”
外界都謠傳,司徒靜王和司徒空父子不合,明和暗鬥,關係疏遠得很,可是連相柳看來,卻沒那麼簡單。司徒靜王對兒子到底是寵愛是放任還是想禁錮在自己身邊擺佈他的一切,這一點,連相柳無法確定。
他有一種錯覺,哪怕司徒空真的死了,司徒靜王在兒子的墓碑前依然會肅靜淡然,最多不過輕輕一嘆罷了。但是轉眼,一定會將害死他兒子的人整得體無完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安端著一杯白蘭地進來,恭候到司徒靜王身側,司徒靜王拿起玻璃杯慢慢地勻一勻,小抿一口,究竟是何滋味也是不同的人看了不同的感覺。
譬如說司徒空眼中,他是個冷血狡猾的父親;該亞?烈因眼裡,他是個老奸巨猾的合夥人;閃公爵眼裡,又恐怕是個神秘莫測的幕後黑手;而連相柳的眼中,他是一個很想去超越,卻始終還差一口氣的恩師。
從很久以前開始,連相柳就知道自己只是司徒靜王用來磨礪兒子的一塊磨刀石。
惻隱之心,或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萌生的,從他十六歲車禍昏迷了半年之後,再度醒來時。
“安煜國這次攻打我們,又是南王煽風點火。”司徒靜王深深的眼一直都波瀾不驚地望著窗外,“相柳,你有什麼見解?”
連相柳沉聲,一絲不苟地說:“南王不喜歡別人談判求和,我們只有和安煜國打到底。”
司徒靜王眯起了眼睛,露出一絲狡邪,卻忽然朗朗地談起了過往:“南王迦羅是個有趣的人,我記得,他以前很喜歡來找你下五子棋,輸了就到我這來說你使詐。”
連相柳淡淡應和:“他只是說著玩的。”
司徒靜王清清地一笑:“他當年能忍氣吞聲,你就說他將來肯定能成大事。果然,回國之後不久,就權傾朝野。唯一的缺點,就是野心太大,利慾薰心,太好戰。”
是嗎?您是這樣看待那個曾和您睡過一張床的人?
連相柳深思片刻,小心收好了眼底的一絲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