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張筱漫就不再有寫日記的習慣,這本《寒蕭零》可以當做一本日記來看,是最悲痛、無助時候的傑作,所有傷心絕望都傾注在裡面,深入人心的悲慼讓讀者落淚,姜雲尚都看懂一二,更何況是方寒。
病房的人來來去去,有主治的醫生,有護士,有關心的家人和朋友,張筱漫迷糊的神智早已恢復正常,只是不敢睜開眼睛,她知道他就在身邊。對於發生的事張筱漫只記得回到家,一個人喝酒,至於喝了多少,發生了什麼她完全記不清,家人的關心她知道,朋友的打抱不平她聽得清楚。
王樂瑤瞭解事情的始末,心裡雖然仍有怨氣兒,但也能理解,所謂不知者不罪,最令她不責怪的是方寒和婁蘭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樣,這樣就令人舒坦多了。王樂瑤還是比較好說話,比較容易原諒的人。
但是邱莞,她跟方寒沒有那麼深的交情,性格比王樂瑤還爽直,管它什麼原因,管它方寒知不知情,愣是把他罵的狗血淋頭,還有婁蘭,更是罵人不帶髒字,只讓人無地自容,倉惶逃走。
方寒的表白她聽得清楚,只是不想醒,不想看,不想面對,字字真摯,句句肺腑,卻不再有溫暖和感動的力量,只讓她覺得可笑、可悲,早已沒有回頭的勇氣。抽離溫熱的掌心,心中自問:“方寒,是該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親眼看到的?”撫平被擾亂的心緒,凝神自答:“張筱漫,你要清醒點,不能再傻了,方寒、洛飛,都一樣……不能相信,不值得,如果到現在你還去相信,還執迷不悟,你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大笨蛋。”手放在自己的心窩處,不著痕跡的用被角擦去不小心留下的淚滴:“它已經夠慘了,對它好一點,現在這樣很好,很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確定方寒不在病房內,張筱漫才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邱莞天真、關心的笑臉,擠出一絲微笑,邱莞目不轉睛地盯著美麗的杏眼,自鳴得意地拆穿張筱漫,戲謔道:“如果我不把方寒攆走,你打算裝睡到什麼時候?”張筱漫牽強地撐起微笑,扯痛了唇角的傷,眼眶微紅,極力掩飾心裡的痛楚:“那你就再幫我個忙,讓他不要再出現,我就不用繼續裝睡這麼辛苦。”
邱莞大義凜然、豪爽的說:“好,包在我身上。”
張筱漫裝睡,連邱莞這樣簡單的人都看得出來,方寒怎麼會看不出來。無意識、昏昏沉沉的時候會抽泣、會含糊不清的喊疼、喊方寒的名字,清醒以後,反倒特別安靜,連治療的痛都忍著不出聲。聰明如方寒,又怎會不瞭解她的倔強和隱忍,如果不是知道她故意不肯醒來,又怎肯輕易走開。
王樂瑤看不慣她口是心非逞強的樣子:“筱漫,方寒心裡有你。”
秋楓把床搖得高一點,讓張筱漫躺得舒服一些,不多說一句廢話,他比別人瞭解現在的張筱漫,現在的她沒有誰的勸說是具有說服力的。果不其然,回應王樂瑤的是淡然置之的態度,皮笑肉不笑,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冷漠的像解不開的謎:“嗯,洛飛心裡也有我,結婚前還找過我呢,說什麼只要我點頭,新娘就是我。”鼻腔裡不屑輕哼:“在他們心裡我是第一選擇,卻不是唯一選擇,而我要的是唯一,因為曾經在我心裡他們都是無可替代的,可我得到的是什麼?是一次更比一次慘痛的撕心裂肺,我受夠了。”指著自己的心臟:“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它承受不起。”
“方寒和洛飛不一樣,洛飛的的確確是個混蛋,而方寒是有錯,但是……”時至今日,王樂瑤也瞭解她有多難受就有多放不下方寒,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人是方寒,也是張筱漫自己,只有他們兩個在一起,這個結才會解開。
碎裂的愛情,凍結的心扉,她搖頭苦笑,打斷王樂瑤的勸說:“沒有差別,我這顆心再也受不了那樣摧殘,早在跟洛飛分手我就該明白,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方寒,結果,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