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認,在含月初生的那幾年,他其實沒少嫉妒過含月能得父皇的那般喜愛。
除開父皇,母妃及自己這個兄長,也都精心呵護著含月長大,被這麼多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含月,又何來辛苦一說?
生於皇家,又是大武朝的儲君,趙載存自是知道那富麗堂皇的皇宮裡,藏有多少汙穢與陰暗。
莫非,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含月身上還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這樣想著,趙載存心裡那因鳳止歌的冷淡與疏離而起的酸澀之感倒是退卻不少。
也許,他真的應該如鳳止歌所說的那般,仔細查檢視含月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
鳳止歌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細緻的雙眉微微一皺。心裡卻有些無奈。
她也就是被指了個婚而已,怎麼就需要向這麼多人解釋自己到底對這樁婚事有什麼樣的想法?
攔在鳳止歌所乘的馬車前不肯讓路的,正是寒季杳。
也許是因為當初是她親手將寒季杳從蘇七手裡救下來的,鳳止歌對這個侄兒其實還是有幾分親近的。
不過,她與寒老爺子相認之後,雖然多了個寒氏女的身份,但到底她如今只有十五歲,哪怕寒季杳是她名義上的侄兒,也不得不避嫌著些。
是以,自從寒老爺子的壽宴之後。她倒是很少與寒季杳見面。
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四周。為免被旁人看了傳出什麼不好聽的閒話,鳳止歌便領著耍賴不肯讓開的寒季杳進了旁邊一家茶樓,又要了間清靜雅緻的茶舍。
“說吧,你特意攔著姑姑的馬車意欲為何?”鳳止歌問。
對著寒季杳自稱一句“姑姑”。鳳止歌是半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當年與寒凌本就是嫡親的兄妹。哪怕她如今換了個身份。但這並不能改變寒凌是她兄長的事實。
既是如此,兄長的兒子,自然便該稱她為姑姑。
鳳止歌說得自然。聽到那聲“姑姑”,寒季杳卻忍不住心中一抽。
若不是母親執意攔著,也許根本就等不到祖父認她作女兒,她便會先成為自己的妻子,這其中的落差,哪怕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寒季杳也始終放不下。
寒老爺子的壽宴之後,寒家上下都真的將鳳止歌當作了府裡的小姐對待,便是寒季杳的兩個兄長,每每見了鳳止歌,也都要先恭敬道一句“姑姑”,唯有寒季杳,自在壽宴上咬著牙喚了那麼一聲,再之後卻再沒從他嘴裡蹦出過這兩個字來。
“你知不知道,當初,流言傳得最盛的時候,我其實真的有向母親提過,要去威遠侯府提親?”幾經忍耐都沒能將胸中那不吐不快的情緒給按捺下來,寒季杳終是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鳳止歌抬眼,一雙鳳眸微微向上揚起,看在寒季杳眼中,無端便多了幾分叫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威嚴。
“我知道。”鳳止歌道。
這件事還是寒夫人親口告訴她的。
寒夫人也是怕鳳止歌不知道實情,若是在與寒家相認之後與寒季杳走得近,叫寒季杳更無法放下心裡的執念,只怕將來還要釀出禍事來。
鳳止歌在認親之後會與寒季杳拉開距離,除了避嫌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於此事。
寒季杳一怔。
他向寒夫人提起要往威遠侯府提親一事,也只有他與寒夫人知道。
他相信,在拒絕了他以後,母親不會再向其他提及此事。
他本以為,在此之後,母親一定會對此事守口如瓶,以防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傳出難聽話來,卻不想,母親儘早早的便將這件事告之了鳳止歌。
隨即,他眼中又是一亮,有些急切地道:“那,你之所以待我如此冷淡,是因為母親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