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不了幾個錢,可我愛人能幹,在地裡刨食,一家幾口溫飽夠的。我和我愛人要求都不高,呵呵,從小認識,我和她小學一路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學哩,我的工作她支援,對我也沒啥高的要求。”
一旁的方楚文奇怪道,“那你出來打工大半年?你的學生咋辦?”
“我愛人跟了十幾年,小學開蒙這點內容她也熟悉,就先讓她頂一頂。我大半年不在沒有關係,可學校不能再拖著不修了。天河縣兩位同志你們可能不太熟悉吧,中遠省的革命老區又是山區縣,經濟跟你們這一帶沒法比,我們村那個學校爹不疼娘不愛的,靠上面下撥資金,只怕塌了還等不到。”露宿者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家裡建房的材料我全花在學校上了,可還遠遠不夠哪,所以就出來了唄——”
一陣冷風吹來,露宿者明顯打了幾個哆嗦。
“這兒冷,上我車去,咱們換個地談談。”
“同志,我不去收容所的,我明天真的還有事要辦,村上跟我出來十幾個,都沒有拿到工錢,我讓他們先回去過年,這兒我來守著。要是去了收容所,那就要被遣送的。”露宿者顯然會錯了意,著急起來。
“打工沒拿到工錢,這事正好歸為管。放心,我不送你去收容所。咱們去暖和的地方,你呢,先吃點東西飽飽肚子,然後咱們接著談。”
見露宿者有點猶豫,方楚文笑道,“你也算碰的巧,這是我們龍城市的吳市長,你的事他能作主的。”
“你是吳市長?”露宿者不由抬頭看了吳越幾眼,年紀嘛不像是市長,可坐的車蠻高階的。儘管他來自偏僻的山村,可在龍城待了大半年,見識也廣了些。
“我是吳越,龍城市市長。”吳越證實了自己的身份,又伸手拉起露宿者,“這兒確實不適合過夜的,明天還要冷,出了事可不好,你愛人、你的學生都在盼著你回去呢。”
“我沒臉回去呀,吳市長。”露宿者痛苦的嘆息,“唉,村上十幾個青壯力跟著我出來,大夥也都不是為了家裡,可辛苦了一年,一分錢也帶不回家,學校咋辦?”
“沒事,沒事。”吳越安慰道,“工錢的事,我來負責解決。”
“謝謝,謝謝。”露宿者歡喜的收拾起來,他其實就剩一床棉被和一個破皮包,其他能賣能換錢的東西都被他處理光了。
露宿者一手夾著棉被卷,一手拎著破皮包,看看吳越的車,又低頭看看自己,渾身髒兮兮的,一雙舊皮鞋也都沾滿了泥巴。
搖搖頭,露宿者說,“吳市長,我就跟著你的車跑跑吧。”
“沒事,我也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沒那麼多講究。”吳越招呼柳劍,“小柳,把這位老師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去。”
小柳走過來接過露宿者手裡的棉被卷,嘟囔了一句,他不是嫌棄露宿者,而是覺得這破棉絮堆似的棉被沒必要帶了。
“同志,這床被子是我臨走前,我愛人特意縫的,破是破了點,拿回家洗洗涮刷還能用。”露宿者小聲的解釋,又很堅決道,“我愛人給我做的東西,我不會丟的。”
露宿者抱著破皮包上了車,車裡打著暖氣,熱融融的讓他這幾天第一次舒展開了身子,可他也很拘謹,很快縮回身子緊緊挨著一邊車門坐著。一方面他從來沒見過比吳越大的官,更沒近距離接觸過,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身上髒,不自覺怕是遭人嫌。
“吳市長,去哪兒?”方楚文問。
“就近吧。”
“好。”方楚文點點頭,“小柳,下個路口左拐,如果我記得不錯,懷龍橋那兒有好幾家小飯館做夜宵的。”
懷龍橋一帶確實有做夜宵的小飯館,可是這幾天天冷,加上今天大雪封道,夜生活一下處於停滯,連帶夜宵生意也一落千丈,有幾家索性關了門,還有幾家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