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營”,可以算是跨進了滿虜的大門,說登堂人室固然還差一截,可是既然進了大門,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他便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再往下去也容易得多。
大門是跨進了,只是,那八個在那裡?不知道!
那八個姓什麼?叫什麼,又都是誰?不知道長像如何,年紀多大,有什麼特徵,全都不知道。
沒別的,老人家壓根兒就沒告訴他,沒給他有關這八個的一點指示,這叫他怎麼找,又從何找起。
一句話,今後他得憑他的一雙眼,他的智慧。
接著,他可想起了賴大爺父女,賴大爺父女究竟是不是奇人,他還不敢肯定,賴大爺父女如今究竟怎麼樣了,他完全不知道。
他懷念這位雖貧賤但善良,而且一肚子好主意的老人,同時他也懷念芸姑,想起芸姑,他心裡就是一陣跳動,更不能安寧了。
之後,宮無雙的倩影也自他腦海浮起,不過宮無雙的情影在他腦海裡停沒多久。
怪的是那位滿虜女兒多倫格格的嬌靨也在他腦海裡現了一現,想到了她,他皺了眉,他不明白這位嬌格格何以會跑到“神武營”來交待榮富對他特別關照。
最後,他想起了秦天祥,壯烈悲壯的秦天祥。
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但有仁義,死何足懼。
這十六個字又在他眼前跳動。
秦天祥的那具屍身,那顆頭顱……他心裡一陣刺痛,他不再想,他閉上了眼。
儘管他閉上了眼,可是他心裡明白,秦天祥的事是不會有當無了的,因為他已經看見了那個“仇”字。
秦天祥那四個兄弟跟秦天祥那個侄兒的十道目光包含的仇恨大多,可是他只有挺胸迎著,無從躲避,也不能躲避。
這一件件事,太多了,太多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第二天。
李玉翎從睡夢中被人叫醒,叫醒他的是劉玉典,劉玉典站在他床上,臉上堆著笑:“領班,該起來了!”
李玉翎睜了睜惺鬆睡眼,道:“怎麼,這麼早。”
劉玉典道:“不早了,領班,營裡都吃過早飯了,我剛才進來過一趟了,見您睡得香甜,沒敢叫您……”
李玉翎齦然說道:“新到一個地方,不習慣,睡不著。”
劉玉典道:“那是難免的,我知道您昨晚上沒睡好……”
頓了頓,接道:“領班,大領班找您。”
李玉翎挺身坐了起來,道:“怎麼,有事兒。”
劉玉典道:“大領班沒說,只說讓您到‘辦公房’去一趟,我說您還沒起來,他又回‘辦公房’了,交待等您起來過去一趟。”
李玉翎騰身下了床道:“頭一天便耽誤事,真不好意思。”
他匆忙登下了鞋,劉玉典在一旁說道:“洗臉水給您打好了,早飯也給您留下了……”
李玉翎道:“謝謝,吃不急,先擦把臉到大領班那兒去一趟再說。”
他匆匆地擰了把毛巾,擦了把臉出營房直奔龔桐的‘辦公房”。
“辦公房”裡,龔桐正坐在那兒,一雙大手不住地抓座椅,既閒得無聊,還帶著點焦,一見他進門,立即站了起來,含笑招呼說道:“玉翎,早啊!”
李玉翎窘迫地笑笑說道:“新到個地方,不習慣,昨晚上前半夜翻來覆去就睡不著……”
龔桐咧著大嘴笑道:“跟我一樣,我才離東北的時候也是這樣兒,鼻子裡聞不見那股大馬臭味幾就他孃的彆扭。”
李玉翎道:“頭一天就耽誤事兒真不好意思,您也別見怪,聽說您找我。”
龔桐點頭“嗯”了一聲,一擺手道:“你坐,你坐。”
他讓李玉翎坐下後,走到他那張桌子前自桌子上拿起一張信